琉璃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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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 3-5 【龙哥转世现代】

注意事项见上篇,合集中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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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墨镜和保温杯,保温杯里的枸杞罗汉果胖大海以及热水,一起落在地上。噼里啪啦。滞留办公室的阿姨虽然还隔着老远但依然怕被烫到似的惊呼一声。

西装男松开了小罗大夫的手,他不知道是茫然还是怅然若失还是被什么东西砸懵逼了,往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

“……我,确实有病。”

罗医生指了指自己白大褂上的名牌,

“不好意思啊,您认错人了。”

 

门外的邝露进来看着一地狼藉,吸了口气正要开口,但被这位号称自己有病的人伸手阻止了,他仍然是张了张嘴,这回却欲言又止,头一低开门离开。

于是这出奇异事件除了摔了一只保温杯和给保洁增加了工作量之外并未造成其他更多损失。

店大客多,各式奇葩人类大家早见怪不怪,很快除了前台的漂亮姑娘之外再没什么人去用有限的脑容量来记住这么一号华丽登场的盖世英雄。

而罗医生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温和面皮,邝露涨了工资,贴心地送他一盒橘红栀子茶。罗玉他虽然话不算多,但却有些喉咙痛的毛病,不知道算不算职业病,总之是这位大仙儿唯一接地气之处了。

 

医美行业特殊,周末反而客人多,小罗大夫的休息时间总在工作日。避开了早高峰,上午时他拈着才买的白色保温杯,钻进了周日刚布上新展的一间美术馆。艺术区里的绝大多数地方都周一休息,唯独这家还开着。

礼拜一买卖稀,目前的时间段馆里几乎空无一人。保安和接待都恹恹地似乎还没从周末综合症中解脱,罗玉倒乐得自在,闲庭信步,慢慢观摩。

他的脚步很轻,仿佛一只大型猫科动物,除了麂皮鞋子软底踩在厚地毯上的沉闷轻响,就只能听见装置艺术发出落雪般的簌簌声。

纯白的高墙上投射了半张箜篌的影子,几点弦音。

是谁,罗玉转头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还有什么人在同看这场凝固的表演,丹青水墨,木炭油彩。射灯的光与影混合了深秋的冷气,从他风衣的一角滴落。罗玉坐在一张张画框前面的长凳上,打开杯盖,温热的茶水滑进喉咙,却带来一阵抚慰烧灼感的清凉。

老式投影仪在旋转,静室里沙沙的响声应该是有意为之,面前一层层的纱帘被投上黑白影像,交错的默片,似乎是渔舟行在湖上。屋内无风,那些黑的白的帘子一动不动。

罗医生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听这声音,仿佛能听到水波静涌。半眯眼睛,帘子下面好像立着一双短靴,高大模糊的人影挡住了投影仪的半面光,不知为何让他忽然觉得熟悉,又心生怪异。果然睁开眼,那双脚就不见了。

 

观展完毕,罗医生慢悠悠踱着步到美术馆的地下取车,车库已然空空荡荡,这地段这时间应该都没什么人。甚好,小罗大夫一大爱好就是没人。

然而。刚出车库,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一台骚包至极的大红色阿斯顿马丁,朝天大路它不走,地域无门……啊不,非朝羊肠小道钻。直接剐上了他的车。

罗玉叹了一口气,眼见车上立刻下来一个戴墨镜的黑衣人。

“哈?”罗医生皱起眉头。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黑衣人把墨镜摘了。

好么,竟然又是那位没预约闯诊室的有病人士。

 

罗医生下车左右查看了一番,还好,比起自己车上的划伤,对方好像更严重些,车头还掉了一块漆。

“私了吧,我全责,我赔你。”

有病人士言简意赅掷地有声,急不可待跃跃欲试,仿佛下一刻就要甩出一张卡告诉罗医生可以随便刷。

罗玉清了一下嗓子,恭敬不如从命。“成吧,拿钱吧。”

 

两个人把车挪开,黑衣人摸出一只鼓囊囊的钱包,看不也看就把里面粉红色的票子都塞给了罗医生。罗玉简直想要翻白眼,果然病得不轻。

不过有病的富二代他也不止见过这一个。整形外科的专家罗玉低头从那叠钱里数了几张大约够自己修车的,剩下的全塞回了对方手里。

对面那人眼睛好像又红了……

“抱歉,实在抱歉,这也不早了,要么我请你吃午饭吧?”

罗玉没吭声。

“要么晚饭也行?”

罗玉还是没吭声。

“那……喝个咖啡吧……”

“我不喝咖啡,上火。”

罗玉吭声了。

 

“没什么事就走吧,车放这挡人家路。”罗玉把钞票装进钱夹,放进外套口袋。“你那车也得去补漆。”

阳光在灰蒙蒙的天幕里奄奄一息。一阵秋风从街角刮过,几片落叶飞扬起来,落在那人的黑色短靴旁边。而罗玉已经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润……罗大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风把他的声音刮散了。

 

4、

衣摆裹着一阵冷气进了家门,钥匙刚扔进玄关柜子上的托盘,罗玉手里拎着的几盒有机蔬菜还没放下,一只灰白色的长毛猫早就从猫爬架上蹦下来,慢悠悠蹭着他的脚踝。

罗医生没有女朋友和男朋友,却有一只猫。

此刻小罗大夫蹲下身,脸上呈现出一种与营业笑容不同的温暖笑意,他用手指挠着猫咪的下巴,让这家伙舒服地眯起了蓝眼睛。

此猫虽然看起来形似温驯的布偶,实则为当年威震一条街的群猫头目小区一霸,因为捕杀楼盘小广场上的鸽子差点被物业打死。幸而罗玉将其带回当下阉了保住一命,而且神奇的小罗大夫还把它养得服服帖帖以致其体重暴增,当然这位爷偶尔也技痒为抓麻雀挠破过纱窗。

罗玉曾炫耀儿子似的和自己的助理邝露看过此猫肥硕脸臀的留影,让她当众感叹,罗医生果然超脱世外,与其和他所鄙视的人类打交道,还不如用心来宠爱动物。

 

猫在地板上露出肚皮,罗玉正套着围裙切菜。

他有些疑惑为何此猫今日如此之乖,未和窗外树梢上常驻的某只喜鹊对峙,不过火上的汤锅让他没工夫思考这种小事……当然如果他是个鸟类爱好者,就会发现今儿这一路上都没有喜鹊,也没有经常叽叽喳喳的家雀,小广场上还少了随地大小便的鸽子。就像领导巡查前被临时清退的不法摊贩。

 

当罗玉炖好一锅汤的时候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房间很大却只有一人一猫。幸而汤味美而暖,抚慰唇舌肚腹,热腾腾的蒸汽缠绕餐桌上的吊灯,猫正对一盒新罐头发起猛攻,很快忘了没有鸟陪它玩的事。

雨声从滴滴答答变成了瓢泼,窗外暗下去,潮湿的寒气渐渐涌进屋里,不过罗玉不怎么怕冷,他倒是喜欢下雨,毕竟空气被洗刷干净,比雾霾天不知要爽快多少。收拾好碗筷,刚吃饱的猫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到厨房,它跑到窗边开始挠玻璃。

罗玉趿着拖鞋去看,水帘正在玻璃上画出层叠的波纹,小区楼宇的顶端黑云翻涌,雷声滚滚,整个天幕似乎都被压低了一半。

飘窗外有一只鸟。

大雨早把它浇得湿透了,它正可怜巴巴地挤在窗檐的小角落里,抵着玻璃瑟瑟发抖。

罗玉拿来一条厚毛巾,他把猫赶开,慢慢打开窗户。

“乌鸦?不,这黄嘴黄脚应该是只八哥吧……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

 

那只黑漆漆的鸟左右看了看,就和雨点一起不假思索地钻进了温暖的室内。

罗玉打开浴室的暖风,毛巾裹住湿漉漉的黑鸟,它一边发抖一边任由小罗大夫擦自己,仿佛冻傻了一般,最后才知道扑棱羽毛抖干净剩下的水。翅膀打开罗玉发现这八哥长得真是大,似乎比他印象中的同种鸟都要大上一圈,浑身油光水滑有种金属质感,黑得没一丝杂毛。

它扑腾了一时好像终于暖和了过来,转动亮闪闪的眼睛伸出脑袋,罗玉以为这家伙清醒了要啄自己,没想到此鸟竟然表示感谢似的用喙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

这是什么迪士尼公主的特异功能吗,天然能驯服一切小动物。

罗玉笑了,回礼一样摸了摸它头顶竖起来的那簇羽毛。

“你先在猫笼子凑活一下,明天雨停了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罗大夫翻箱倒柜找到了半把小米,又用小碟子盛了清水一并放进笼子。他还严肃教导了猫,就像耐心教导一个小孩子,仿佛它真能听懂似的。

“你今天和我睡,以后也要和鸟和平相处。”

人看着猫,猫看着鸟,鸟看着人。

人用熟练使用手术刀的大手抓着猫,猫乖乖收起爪子,鸟虚情假意衔起一颗小米。

罗医生按照老年人的作息早早关灯就寝。肥猫身宽体胖觉多,敦实地怼在床角,陷在柔软的被单里,不一会就扯起了呼噜。

 

夜里雨停了。

卧室内静极,静得似乎可以听到心跳声。床上那人正熟睡着,眉头微微蹙起,他是不是还会做噩梦呢?一本英文书从他手边滑到了地毯上。

被洗过的天幕如同一潭墨蓝深水,月色于纱帘外透过,朦胧胧照在他的额头,仿佛山巅的一簇雪光。

他眉间凝结着千年的严霜,眼睫上挂着寒露与冷风。

可有谁把书捡起来轻轻放回了床头柜。猫咪动动耳朵,迷糊地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明明床边并未站着什么人。


5、

罗医生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迅速成为了养八哥专家,并置办了全套装备。

宠物医院经验丰富的鸟类爱好者大夫推推眼镜。

“你这凤头八哥不错,朱砂色眼沙,玉白的嘴,你多教教,指不定能学会说话……就是翅膀上竟然没长白毛,全身都和乌鸦一样是黑的,这种奇怪的变异也是少见……”

“它健康吗?”罗玉只管简单直白。

“健康。”

大夫似乎有种没有得到重视般的不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起鸟尾巴看了一眼,“公的。”

而鸟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啄了他一口。看来这鸟也不是把谁都当迪士尼公主。

经验丰富的大夫露出一个这么多年还没什么鸟能挨到老子的惊诧表情。还好不严重,罗玉道歉就可以不至于割地赔款。

 

“这么独特的鸟你真不想给它取个名字吗?”

罗玉家的猫就叫猫,或者叫喵喵喵之类。本来他也打算就叫此鸟为鸟,但仔细想想这字叫多了似乎也不大文明,那。

“既然它这么像乌鸦……”

“就叫鸦鸦?”

“叫小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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