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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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拆又逆混乱邪恶特别挑剔

鳞 12-13【龙哥转世现代】

注意事项见第一篇,合集中可看。

虽然这文里好多暗线伏笔,不过从上一回到这一回全是谈恋爱环节呢哼唧。

依然摇着手绢求评论~



12、

差点上了社会新闻的小罗大夫不愧是劳动标兵,差点成了命案受害者的小罗大夫依然没耽误工作。据说老板为表示歉意和慰问给他额外发了金额巨大的红包,然而罗医生也并没有多休几天假。

手术室里罗医生仍旧面不改色毫厘不差地削掉谁的下颌骨,雪夜惊魂也没让他的手有一丝颤抖。

店里的八卦小团体趁着午饭时间感叹着罗医生内心的强大。

“我要是被人划了一刀一定先最少休半个月弥补精神损失。”八卦团体成员甲说。

“之前这个捅人顾客就已经够偏执狂的了,他竟然还敢不抛弃不放弃。”八卦团体成员乙说。

“我真好奇罗医生的女朋友得是啥样。”八卦团体成员丙说。

 “你们说上次那个没预约闯诊室的男的还会来么。”前台的漂亮姑娘说。

 

这起故意伤人案的两个受害人继续配合检方工作,一来二去,二来三去,三来……罗玉迫于情势和这个叫旭凤的人勾搭,啊不熟悉起来。

他钻车里掏出一个大纸袋,同款CanadaGoose骚包红色毛领外套,尺码型号都完全一样。

“你的衣服破了,我先赔件新的给你。”罗医生说。

于是那人又开始眼眶发红了。

“不用……不用,不用……”复读机一样连说了好几个不用。

然后复读机吸吸鼻子,“你请我……再多吃几顿饭就行了。”

 

一次吃了饭顺便又聊了半中午的天,聊到国画流派装置艺术。“你上次在美术馆那么宽的路都能剐了我的车。”“我这不是刚看完展内心澎湃一激动就难免犯错。”

“那次就说请你喝东西,现在补上。”既然咖啡不成,富二代摸出一罐好茶。不羡黄金垒,不羡白玉杯,好似他提前知晓,口味又是颇和罗医生这种老干部喜好的。

 

一次吃了饭顺便就去了趟新开的画展,人看画,人看人。山水淋漓,寒枝雀静。罗玉转头看见旭凤正静静站着抱手沉吟,他面前的绢布上云絮翻涌,水波激荡。

“你也喜欢这幅?”他走过去,对方点点头。

俩人偶尔站在一起肩并肩交头接耳,让后面可能有某种特殊喜好的小姑娘两眼直放光。罗医生指着画上叼着红豆的八哥笑笑,“我也养了只鸟。”

 

一次吃了饭顺便也去了趟花鸟鱼虫市场,给小黑买粮食。不像小罗大夫的精英范儿里能延展出一种老大爷范儿,富二代本人与狭窄凌乱的通道和怪异气味格格不入,不过这一日全市场的鸟都特别乖顺连平时叨叨的停不下来的画眉鹦鹉都紧闭鸟嘴安静如鸡,于是噪音似乎少了些。

“这种是小黑最爱吃的。营养价值高,也最贵。”面对罗医生老父亲般的满脸慈爱,旭凤不自觉挺直了腰杆,表示称赞并回馈了一个嘿嘿嘿的笑容。

 

一次要吃饭然而罗医生还忙着没下班,于是前台的漂亮姑娘终于又见到了那个曾经的“盖世英雄”。不过他这次没盛装打扮,衬衫运动鞋,派克大衣,头发似乎长长了些,在后脑扎了半把。唯一不变的就是脸上的墨镜,脸小墨镜大,半张脸都遮没了,不知道的以为哪个明星又来做微整。

秋天早已过去,眼见着几场雪下完,冬天夹着尾巴逃走,春天已经来啦!前台姑娘心头的小鹿眼看快要撞死,结果对方一声不响在前厅的沙发上坐下了。

小罗大夫从手术台上下来刚换了衣服洗好手,手机上早有一条微信消息,我在大堂等你。

 

至于有好事者虚构什么有人穿西装开跑车手捧九百多朵红玫瑰靠车边在门口等的土味情节那都是后话了。

 

旭凤开了一辆黑色大切,“知道你今天没开车。”

罗玉没说话坐上了副驾。

 

沿着市里那条河有一片消闲区域,各色饭店和酒吧林立,灯红酒绿的倒影在水里。旭凤泊好车,两个人在露天的椅子上落座。

这家私房菜馆视野极好,霸占了一片开阔水面,沿岸架起一层码头似的木结构延展出去,空间很大,却没摆几张桌子。这几个座位一般很难订到,毕竟不用和别人挤,又安静。

夏天时这下面会挤满荷叶,而现在是美好的春天,岸上种的桃花开的正是时候,云霞一样。微风偶尔会把花瓣吹到描金盘子里,柳丝轻摇,暗香盈袖。

桌布和靠垫是麻质的,每张餐巾角上都有手绣的兰草。木栅栏和地面摆着很多橙色的灯,桌上的蜡烛用玻璃罩住,朦朦胧胧的,给摆盘精美的食物镀上一层柔润的光。

能听到远处酒吧里飘渺的音乐声,模糊的霓虹光影如同隔着雨天湿漉漉的窗户,空气也是湿漉漉的。

 

“你今天找的地方不错啊。”

最后一道菜上过,服务员撤掉盘子。罗医生翻开酒水单,点了两瓶镇店特色桂花陈酿。大概小罗大夫的同事们是没见过他喝酒的样子,大概因为今天实在良辰美景不可辜负。旭凤望见对面的人垂眼看字,烛火摇曳在他琥珀色的瞳子里。

白瓷杯子碰在一起,“谢谢你陪我喝酒。”旭凤说。

“是我自己想喝。”罗玉笑笑,“不过我酒量可一般。”

 

再强大的人也需要休憩,需要放下戒备和假装,此刻似乎终于可以从那副完美的面具上窥到一丝裂隙。

 

酒味甘醇,似曾相识,不过肯定不及曾喝过的那些。旭凤把杯子里的一饮而尽,“你尽管喝,要是醉了我可以把你扛回去。”

这话恐怕也似曾相识。对面那人只一笑,就像是笑个孩子。

辛辣入喉,然而罗医生并没有多说别的什么话,可能他已经习惯让话都烂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一壶酒很快空了。更多的灯亮起来,身后室内夜晚有专职表演的民谣歌手,此刻正开始轻声吟唱。

旭凤偏过头,霓虹光彩倒影进他的瞳孔,给那对漆黑眼睛增添了艳色。

“这里暗,你看得清楚吗?”罗玉转脸看他,可惜今天的菜色里没有胡萝卜。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我都是用心在看。”那人点点自己的胸口,似笑非笑如假似真。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当然罗医生不能这么讲,他笑了。

“你可真有意思。”

 

对面的人伸手把罗玉的杯子倒满,一片花瓣飘来,落在淡金色的酒液上。

“你信鬼神吗?”

罗医生沉吟片刻,似乎真的思考了一时,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

他就着那片花瓣喝光了这杯酒,轻轻咳了两声。半壶酒足以微醺,罗玉以手支头,酒香凉气橙光像温柔的波浪,将他包裹。

“你信命吗?”他的声音仿佛一串琉璃珠子。

“我不信。”他对面的男人眯起眼睛,一刹那如同猛兽,所有的华彩都被无光的瞳仁吸尽。他捏着手里的杯子,仿佛那东西薄的像纸,一捏就会碎掉。

“我会逆天改命,你信吗?”

偏偏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又玩世不恭,认真又像玩笑。

罗玉哈哈笑起来,就像听见他的小黑说些傻话。
我信,他说。

 

两瓶酒之后又是两瓶,度数不算太高却也上头。

毕竟只是仲春时节,太晚了河边仍凉,两人干脆拎着酒进了室内。屋里也布置优雅,中间有个一阶高的小台子,歌手一个人坐着把木椅子在上面对着立麦弹唱,台下有人吃饭喝酒,时不时也有人转头看看。

两个人在角落的空位坐下,旭凤手里的那瓶又空了,再来两瓶。

“你会不会唱歌啊?”他突然凑过来,身上带着金木犀和某种不可形容的温暖香气,他的脸几乎要碰到罗玉的鼻尖。

太近了。

莫名的恍惚,罗玉仿佛慌张似的摇摇头。

身旁那人张了张嘴,“哎,我……也不太会。”

“但我会弹琴。”他捞起酒瓶把里面剩的一点都闷了,“弹箜……吉他!”

“啊?”

“你等我一会儿。”

罗玉正想问他是不是喝多了,因为自己已经有点头晕,就在这种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的微妙晕眩中他看见那头发扎起半个小尾巴的富二代变魔术似的坐在刚才歌手的位置上。

 

他抱着一只吉他。屋顶上投下来一束光,把他整个人笼在这光里。

他伸手拨动着琴弦,似乎能看到震动的空气带着一重重金色涟漪扩开,像跳跃的火星与风。台下所有的人都被这吉他的声音吸引了,仿佛这弦音中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如同引诱孩子们追随的魔笛。

 

他在上面弹。

 

Which way to thefountain of my youth I wonder

Which way to theyears I've let go by

Let a thirsty mandrink in its memories while

For yesteryear

 

Fall like a leafin the wind on the ocean

Of blue like youreyes in the twilight theater

With symphoniesplaying in the world without sound

We're given anddenied

 

他在下面看。

 

旭凤这个人是真的白,比小姑娘都白嫩,白到发光,他垂下一双凤眼,就像羊脂玉雕的一尊东方神的塑像。

红衣的少年神祗在他父亲的殿堂里,在云蒸霞蔚的九霄之上,弹一张琴。

罗医生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醉眼朦胧了,一切如梦似幻的。台上那个弹吉他的人是唱了还是根本没出声,他又怎么会唱了这样一支歌,他为什么一直没被餐厅经理赶下来,罗玉的脑袋里已经没有空间去思考了。

“你也喜欢这个乐队?”

“是啊。”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旭凤在观众的掌声里施施然站起来,把怀里的吉他递还给刚才的歌手。仿佛这时酒精才上了头,富二代羊脂玉的面皮下透出一层桃花粉,他冲着小罗大夫嘿嘿一乐,从那层台阶上一脚踩空。

 

13、

幸好罗医生接住了他。

这一米八几大小伙子的一大半重量都压在瘦瘦的小罗大夫身上,这一出汗,酒醒一半。

承诺要抗人的反而成了被抗的。这不是逗么。

罗医生等来一个代驾,切诺基底盘高,费了半天劲才把这二代给塞车里。问他家在哪,嘀咕半天说不清。

罗玉心里那叫一个恨,恨世间残酷恨喝酒误事恨没早问这人家的门牌号这样就可以把他往门口一扔然后一走了之。

现在洁癖小罗大夫只能把这个醉鬼带自己家去了。

醉鬼在后排躺的横七竖八,罗医生怕他栽下来撞到脑袋变得更不正常,只好也在后排坐下,这人就开始把脑袋往罗玉的腰里拱,最后终于在罗医生的大腿上找到一个合适枕头位。

罗医生十分无奈,车一边开着他一边语重心长。“你要是想吐就赶紧吐自己车里,不要吐到我家。”

 

幸好他没吐。在罗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到沙发上时,醉鬼都还是一个老老实实的醉鬼。

他老老实实躺在沙发上,眉目宁静如同一个孩子。

罗医生没顾上去看看阳台上的鸟,夜深了这么安生一定是睡了吧。不过天不怕地不怕的猫竟然像见了鬼似的浑身炸毛躲了起来,这倒是咄咄怪事。

 

今儿又是个好天气,深远的苍穹万里无云,月光像细纱一样铺满地板。

罗医生受不了一身当搬运工出的汗,速度冲了个澡出来,那人还在沙发上酣睡,还好沙发足够宽,躺下个高大的男人也绰绰有余。春夜仍凉,罗玉抱来条毯子给这位爷盖上。

浴室灯投了一块橙光到客厅里,然而远比不过从落地窗外洒下的整块月色。巨大的满月似乎就降在了阳台上,亮得近乎妖冶。

眼前这张睡脸。罗医生的手术刀下脱胎换骨了那么多张美丽的脸,却仍感叹这才是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上挑的眼尾可以用上很多恐怕通常并非用来形容男性却毫不违和的词。

妖孽。

撩人。

大概真的可以作为参考模板吧。他想。

躺着的人睫毛微动,嘴唇嗫嚅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坐在一边的罗医生下意识俯身去听。仍潮湿的头发垂落遮住了他的额头,宽松的睡衣领口下似乎还带着沐浴过的热气。

谁知那人忽而伸出手来,刹那间天旋地转,不知怎的自己就成了躺着的那一个,而醉了的人微眯着眼睛,撩人的黑眼睛。

明明焦距飘忽,却像盯着某种猎物。

太近了。

他究竟说了什么,他的衬衫扣子被扯开了几颗,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他身上还沾着桂花、夜风、金属和温暖或滚烫的气味。

酒精仍扰乱着罗玉的部分意识,让他头脑昏沉四肢滞钝。那个压住他的人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抵抗的强大力量,在这妖娆月色里的吻就像一个烙印,猝不及防,落在罗玉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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