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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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 17-19【终于到了喜闻乐见的环节】

注意事项见第一篇,合集中可看。



晨曦正悄然溜进窗帘的缝隙,那一缕伶仃的光在眼前轻晃。脑海里剩下的部分有点断片,但昨晚就是遗留下一种无法形容的滞顿尖锐的感知,仿佛他们那日在沙发上自己所感受过的,让他在胸口里生出一条陌生的裂隙来。

像是疼痛,也不完全是,恍惚间他觉得这恐怕正如同经常困扰自己那个意义不明的梦,走在他前面,温暖柔软的红衣孩子,深邃不可知的……恐惧。

罗医生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他转身掀开被子,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按住了旭凤的肩膀,他伸手摸向那人赤裸的胸膛,可那里是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什么也没有。

罗玉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干什么。

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声。分针秒针正常运转着,丝毫不差。

 

“你是做噩梦了吗?”旭凤起身,看着他。

罗玉没有回答。他看看旭凤,又低头看看自己摊开的手,仿佛上面正沾着黏稠流淌的什么东西。那屡晨光已经沿着地板爬过地毯,爬上了床沿,照在手腕间的金环上,朦胧发亮,这一条金色光带,如同绳索,可以把谁拉出冰冷水底的幽暗。

“我在听。”“我在听,我一直在听。”

“你还在做那个梦吗?”

梦,什么梦,除了他的心理医生张大夫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梦的。牵住他的孩子,起伏的地面,坏了的器皿,裂开的挂钟,破碎的时间……深不见底冷入骨髓的黑水和流逝殆尽的血液体温。

 

唯有一线亮光,唯有一线,一线亮光。

 

罗玉恍然抬起脸,没有一只八哥落在床头,他看着自己对面年轻的男人,看着那双细长的漆黑的眼睛。

在他想要说什么之前,旭凤就抱住了他。这怀抱滚烫如一团火,用力到几乎令人疼痛。

“我不会再让你害怕了。”

 

18、

事实证明旭凤这个二代大少爷的确没什么怕的。他甚至还有专业的跳伞执照,USPA美帝颁发的。

小罗大夫并没有太震惊,毕竟小罗大夫也是一个冬天跳冰湖的人。他半推半就的跟着旭凤跳了几回伞,不过相比在天上飞他还是更擅长在水里游,他们从小区健身房的游泳池游到了马尔代夫,此刻罗医生扬眉吐气甩出了潜水执照,PADI全球通用。

经过了一番紫外线的辐射,神奇的是旭凤一点没变黑,浑身上下一如既往白白嫩嫩,在度假胜地没少被世界各地的少女少妇老太太吃豆腐,戴上墨镜都不管用,吓得他只好整日套着件花衬衫遮住肉体一面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罗医生距离他两米之外,毕竟那件衬衫上面绘有上世纪80年代脸盆上常见的龙凤呈祥图案还写了一个囍字。

富二代对潮牌的品味真是令人汗颜。

 

不过酒店的蜜月套房还是不错——罗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住在蜜月套房,反正不错。窗外能看到海景,水清沙幼棕榈依依。他们在那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面呆了整整一天,要问这一天都在干嘛?对啊,就是干嘛。

 

于是100天后又是100天,夏去秋来,秋去冬来,一眨眼似的。在两个人吃过几十次饭看过十几次各种展览,去过几次花鸟鱼虫市场购买鸟食猫粮之后,又一个新的冬天到了。

在天上飞和水里游之外他们的爱好终于有了新的大和谐,单板高级道的雪坡上闪出两个身影,一个动作高难宛如职业选手,各种花活儿不在话下,一个轻盈如同神仙,踏雪无痕一路飘。赢得口哨声无数。

罗玉脚下的雪板打弯停下,他拉下围脖,嘴角弯起一个笑意的弧度,他向躺倒在地下的旭凤伸出手来。旭凤拉住这只手,阳光擦过他眼前人的肩头,簌簌落下的雪绒如同飞舞的银屑,他只觉得自己要融化在光里……旭凤掀开脸上的风镜,这光终于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了一丝烂熟的红。

 

虽然小罗大夫看起来比较宅,其实运动神经也蛮发达,毕竟难得休假,这一趟放松筋骨,回到工作岗位上似乎更勤劳敬业了,手术刀下不知又多出多少大眼睛瓜子脸。

医院里人员屡有变化但组织依旧坚挺的八卦小团体感叹罗医生果然从未愧对过标兵的称号,只可惜人美心硬不找对象,而传说中所谓穿西装开跑车手捧九百多朵红玫瑰等在门口的神秘人物真就成了一个谜,也没有前台的漂亮姑娘继续接话,她刚刚离职了。

 

这天邝露低着头往店里走,时间还早,但是刮着冷风,树梢上零星剩下的几片叶子也被吹落了。阴沉沉的苍穹直压下来,她抬头望望天,恐怕是要下雪了。

正发着呆,旁边按响几声汽车喇叭,她便转头去看。

停下一辆黑色越野,摇落车窗的是旭凤,他没戴墨镜,脸上有一副框架眼镜,看起来仿佛诓骗良家女子的斯文败类。

他对着邝露说,“我载你一程?”

看来旭凤还是雷打不动的充当司机,这天罗医生大概已经早早去到店里了。                               

邝露也不客气,拉门上去。

她搓搓手,跺跺脚,发现车里的暖风竟然被关了。

“你不冷吗?”

“我会冷吗?”

旭凤的回话也是冷而无波,邝露只好自己伸手开空调。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那双黑眼睛就像夜色铸成的琉璃珠,从他脸上捕捉不到什么信息,仿佛仍有副墨镜架在鼻梁。

如果旭凤的身边没有罗医生,那么他就是另一个旭凤了,准确的说他就会变回原本的样子。

邝露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仿佛他黑色的大衣上沾着铁腥味,让她想要躲开,因为那就像火,或者血。

“你决定了?”她问。

“不然呢。”车子重新开动,旭凤没有转过脸来,他的声音就像一颗石子落进寒冬的深潭。“所谓赌博,就是这样。”

 

邝露不再看他,温暖的热风让她僵硬冰冷的指尖开始重新变得柔软,轻微的麻痛。她的眼睛瞟向车窗外面,她说。 

“反正他是第一次带人回家,那个人就是你。

他第一次承认有男朋友,那个人也是你。”

“人?我跟他一块滑雪,栽倒在雪堆里,我忽然觉得自己也像个人了。”

 

他是真的,是暖的,有呼吸有心跳。他亲口说的喜欢。他在秋日的阳光里轻声唱歌,在电脑前打瞌睡,在美术馆里喝茶,他伸出一只手,回应一个吻。

 

“我从来都不懂他,千万年来都不懂。”

“那你现在懂了吗?”

旭凤摇了摇头。

“但我愿意赌。”他说。

 

车窗外铅灰色的云块低垂,冷风呼啸。天空中飘下的新一年的第一颗雪绒。

 

愿赌。服输。

 

19、

周末两个人去泡温泉,郊外的独栋别墅,每户有一个汤池。

小小的庭院是日式设计,角落一丛翠竹,竹叶、地灯和几处岩石上都落了一层雪。夜色下蒸汽升腾,模糊了玻璃门里的橙光。

步道上铺着鹅卵石,赤脚踩上去却也不会觉得冷。空气清冽的像被洗过,鼻尖都凉凉的,滑腻泉水没过胸口,浑身就暖了。天边只挂着一只月牙,却有漫天的繁星。

这里没被城市的灯光污染过,那些莹莹亮色仿佛宝石珍萃钉在苍穹里,周遭宁静如一个甜梦,耳边只有泉水的声音。

罗医生靠在汤池里闭目养神,再睁开看见自己对面的旭凤趴在池边仰起头望天,表情动作都仿佛一个孩子,星辉落进他的眼睛里,就像萤火熄灭在幽夜的湖泊。

“你能看得清吗?”

旭凤转过脸,笑笑。“看不清……”他回身坐到罗玉身边,他们的胳膊碰到一起。

这年轻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放在身侧人的手上,再变成十指相扣。

“我只能看见你。”

他说得一本正经,转脸趴上罗玉的肩膀。那双眼睛眨巴眨巴盯着罗医生,睫毛上挂了一层细小的蒸汽凝成的水珠。

“你想没想过,这些星星都是有人专门排列过的。”

罗博士心想,那你一定不知道天体物理这门学科。“这人一定很厉害,”然后他说。

旭凤立刻就露出他大狗子小孩子一样的笑容,“恩恩,是很厉害。”

 

室内灯辉融融,方才泡汤的热气还萦绕周身,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棉质浴衣,柔软地裹起了暖意。“我有东西要给你。”旭凤把一只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

罗玉用毛巾擦着还潮湿的头发。他弯腰捞起袋子,那里有一叠材料,各国文字,不同款制。

“结婚,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可以结婚的,你想去哪里,都好。”

没想到助理邝露一语成谶,真有送户口本这项活动。

 


关于这次有提到的梦的事情,大家可以回顾一下第10节(更太慢怕前情已经被忘记了(。

另外,求评论呀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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