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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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如陨星:双王纪 A tale of two kings(1-3)


曜如陨星:双王纪  

A tale of two kings

by 悠悠sama


Ⅰ、

阿莫拉将身上的衣袍裹紧了些,她眯起眼睛。

苍穹深陷,高的不可望断。青灰色的天幕里看不见云朵,却有零星的雪花分洒飘落。四周仅一片寂静,风自脚下呼啸而起,擦过王城的石壁,发出呜咽似的音声。

脚下的王城。

仿佛一柄立在天地之间的漆黑刀刃,层层兀立,劈开混沌,叫人疑惑那些锋锐的石墙是怎么抵御了这里千百年的寒气。她正站在背风处一片极宽阔的露台,露台向外伸出,上面没有围栏,石雕地面上镌刻着魔法阵构筑的精巧花纹。即便是阿莫拉也不太敢往下看,那下面是亿万仗深不见底的悬崖,目光尽处雪雾蒸腾,仿佛豢养着某种恶兽。

她抬头,看见远方的七个月亮若隐若现,鲜红或淡紫,有的巨大伴随着环状光带,有的如黯哑的银盘。茫茫中终于出现了一个黑点,座龙的嘶鸣声先穿过冰冻的空气灌进耳里。

她的王。

 

座龙展开巨大的肉翼,拍打产生的风将露台上薄薄的积雪卷出一阵波涛。阿莫拉不得不用袖口挡住脸,以免被呛到咳嗽。

雪沫飞溅中漆黑鳞甲的异兽收起了利爪獠牙,恭敬低头,让驾驭它的主人从它肩上的座椅下来——那人披着大氅,兜帽遮住了脸。虽然这个男人已经足够高大,但龙巨大的像座小山峦。

旁侧的奴隶们不敢靠近,他们远远地向龙抛出了半只羊,那骇人的畜生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接住了羊,一口吞掉。

女奴半跪着接过男人扔脱的手套。机械运作发出齿轮搅动的声响,露台尽处巨大的金属门被推开一线。

阿莫拉放下袖口,向他行屈膝礼。

男人只是大步向前,没有看任何人。

 

门内灯火通明。屋顶高耸,执剑武士的雕塑顶着向内延伸的根根廊柱,精巧纹饰被灯辉映衬的光耀发亮,如同男人脚上的长靴。靴子踏在地毯,他一路未曾停下。

阿莫拉在一旁快步地跟上。他拉开大氅的搭扣,兜帽从他的头上滑落,露出夜色般黑的头发。他方才和人们一样的蓝色皮肤逐渐变成了柔润的苍白,在油亮皮草的衬托下仿佛被泉水打磨过的雪花石。

点点金芒汇集,化成他手中的权杖。

权杖上的宝钻有幽蓝光晕,金冠覆在他的额上。

 

新王加冕。他的城外尸骨如山,他座下都是翻涌的血腥。

他们叫他弑父者、邪神或奸佞王。约顿海姆的统治者就像那里的气候一样诡秘无情,他的真名被传遍九界的邪恶故事掩盖,无人知晓也没人再敢叫出。

洛基。

 

他坐在一张软榻上,用两根手指斜撑着头。

阿莫拉与他的臣民们一样跪下去亲吻他的脚,因为复仇的火焰在她胸中燃烧,让她留在这异族的土地上,立誓效忠。

她的王斜下一点目光,附身抬起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对上那双眼睛——绿色的虹膜里跳动着光焰,仿佛密林焚火,千万黑鸦振翼下的翡翠。

“我会把索尔的人头亲自交在你的手上。”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却又如此令人不寒而栗。

接着洛基翘起唇角,放开了阿莫拉,他向后靠进丝绒织就的软椅,涂满黑釉彩的指甲敲击着椅子扶手,“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一举拿下阿斯加德,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

 

他打了一个响指,手腕间就飞出一只闪亮着虹光的蝴蝶,它绕着手指盘桓,拍落细细碎碎的斑斓鳞粉,然后翩翩然飞进一大片火红枫叶——这宫殿里哪有枫叶,不过是洛基织造的一片幻境,与约顿海姆大相径庭的另一片土地——无垠的树海,蓝天远山。

蝴蝶飞回到洛基掌中,他毫不留情地将那只小生物捏碎了……破裂的蝶翼交融,变成了一纸加盖着火漆印鉴的精巧文书。而画一样的影像幻境,已经倏然如金粉般跌散。

“在此之前我得去一趟米德加德。”邪神说道。

 

 

Ⅱ、

邪神麾下的约顿军队从无败绩。他们的铁骑带着严寒冰霜,所到之处不会留下一个活着的生命。奸佞王喜征伐,他已经占领了九界的十三个王都,他的冠冕都是由君主们的戒指融成——那上面还留有他们的手指。

约顿人是诞生在冰凌里的蓝色怪物,他们的王出其不意地指挥总让敌人闻风胆丧,偶尔他也带头冲锋,不过见过他真正样子的人都死了。

 

长湖镇上热闹非凡,一个高大身影穿过喧闹人群,他身着件暗绿色的薄斗篷,牵了一匹马。

一位远道而来的旅人。

他只是在这里暂时停留歇脚,因为要前往的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

旅店里蒸腾着温暖的热气,肉汤和麦酒的香味毫不避讳地勾引着来往商旅的辘辘饥肠。这男人走了进来,要了一大杯酒,和店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

“最近天下不太平啊!”店老板低头看着账簿,一面伸手挠着自己的红脸膛。“都说他要带着大军打过来了。”

“他?”

老板压低了声音,“那个弑父者,他们把中土叫做米德加德,都说约顿军队要打到米德加德来,而传说中的黑暗即将在中土降临……”他停止了挠脸,做了一个求神保佑的手势。

“我想你应该是多虑了,毕竟,还有我们。”

这声音是如此低沉柔和,老板才终于抬起头来仔细看看眼前的人。

黑色柔亮的长发和尖耳廓,那衣着朴素的旅者竟是一位诺多精灵。

“啊……抱歉阁下。”

精灵温和地笑了笑,表示无需歉意。“梵拉在上,黑暗终不能战胜光明。”他拿出酒钱和小费放在桌上,戴好手边的佩剑。

旅馆老板看见灯光都在他的身边朦胧发亮,那精灵有一双如密林精魄般幽绿的眼睛。

 

阿莫拉站在约顿海姆的王座旁边。王座是用雪鲸的骨骼雕刻,可以亿万年不朽,座下是九重高阶,王的臣子们正单膝跪在阶下。

先前也曾有人对一个阿萨族女人站在王的旁侧略有微词,直到她把阿斯加德将领的首级扔在他们的眼前——血就溅在这冰冷的大殿上。

阿莫拉转头看向自己旁侧,大殿最高处的男人,座上的王、人口中的邪神。他现在和约顿人一样,赤裸着上身,蓝色的皮肤上分布着刺青般纹路——仿佛以某种优雅的藤蔓描绘。他的脸仍旧轮廓分明,薄嘴唇和血红色的眼睛。他披挂着皮草与金饰,指甲上涂满黑釉彩,他的额上生出利角,他用两根手指支起头。

作为这殿上唯一的异族,阿莫拉却也喜欢他约顿人的样子,那有一种残忍又诡秘的美。

洛基,她知道他的名字。就连他的微小动作她都极为熟悉,但若不是早已知情,她也无法凭形象分辨座上的那个到底是幻象还是本人。

邪神前日就已经去了米德加德,当然无论何处对他来说都要畅通无阻。九界之间本就以彩虹桥相连,而洛基应当是最伟大的魔法师。 

阿莫拉对他此行的目的也仅仅了解皮毛,但她深知洛基头上的冠冕与攻城略地功绩,并不全能用战场拼杀得来。宝藏的钥匙总在隐秘处,他的阴谋也像魔法,藏在那毒辣诡辩的舌尖下面。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曾那么憎恨自己的约顿血统,如今却又成了约顿的王,或许她也不需要明白,因为她和他一样想要毁了阿斯加德……他们的故乡。

座上的“王”挥挥手让臣下们散去。

洛基,他最相信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可以留下一个幻影傀儡,也可以变成任何他想要的样子。

 

化身一个诺多精灵太容易——不过是耳尖和头发的长度,而不被辨识出来就有些难了。

 

洛基牵着马,腰上佩戴着精灵锻造的宝剑。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从一位真正的诺多精灵处得来,一位重要的使者,被邪神安排在中土的眼线截获——那些化身成漆黑渡鸦的死灵,悄无声息地把那使者埋葬在冰冷土地下面,不会有人再看见他。

而约顿的王亲自顶替了这位精灵的身份。

洛基站在一棵山毛榉前面,地上的铃花轻轻摇曳。风吹过头顶高树茂盛的叶片,自远处发出浪涛般的轰鸣,大绿林的植物正警惕地戒备着。

洛基知道,自己变幻的表象可以完全迷惑人类,比如那个长湖镇的旅馆老板——他到死都不会想到和自己聊天的、亲切有礼的“诺多使者”是谁。 而对于真正的精灵,他需要伪装到灵魂。

 

洛基用了大量魔力来掩盖自己异族的气息,他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虽然只身一人未免铤而走险,但铤而走险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长湖镇离洛基此行的目的地确实不远,他离开旅社后在马上的脚程不过一天,就来到了大绿林的边缘。为了更像一个跋涉千里的使者,对外表极端在意的邪神虽然心里不适,却仍旧换了泥泞的靴子,肩上披着折损的旧斗篷。

邪神虽然见过阿斯加德的碧海蓝天、丰沛物产,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壮美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森林,从绚烂的红枫到碧绿的杉树与白蜡,仿佛层层叠叠分出数十万种颜色,远处是高耸入云的雪山,那些清澈的溪水从山顶融化,渐渐汇聚成穿过森林的河。

风自林莽的枝条间穿过,送出蜜酒般甜美的花香和冷冽水汽,洛基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握紧了缰绳,向林间走去。

 

两棵白蜡树中间有一扇隐秘的门,西尔凡精灵的结界就在于此。洛基想起自己儿时呆在阿斯加德王宫的图书馆里,某个落满灰尘的典籍上曾记载有寥寥数笔。

彼时金宫的小王子,现在是残忍怪物们的王。

他挑起唇角笑了。邪神从怀里拿出一枚令鉴,以手高举,日光透过金属雕刻间的罅隙,在众多树干上跳跃移动,最后伴随着他口中默念的咒文停下。那段精灵语的动听话音刚刚落在凝于草木的露珠上,交叠的树叶便散开,显出身披盔甲的武士雕塑。高大的门楣上金芒闪动,环绕着异域字母的门扉好像透明的琉璃慢慢融化在空气里。

眼前就出现了一条道路。

看来密林没有怀疑他的身份,这耗费心机的伪装算是得到了初步肯定。

洛基低头行了一个标准的精灵礼节,感谢大绿林为他敞开门。

 

Ⅲ、

精灵的道路仿佛用红纹石铺就,从叶片下散落的光让这条路如同玉髓般闪烁发亮。在洛基踏上那层厚石板的一刻,身后的树木悄然合拢,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不会再有任何外人能找得到它。

洛基牵着马,沿路前行。

路上显然是叫施了幻术,折曲环绕,让行路者辨不清方向,只能被它引领。可见这里的统治者有多么小心谨慎。

旁侧树梢上传来清越的鸟鸣,溪水旁边开着铃兰和野菖蒲,鹿在远处的林间停驻,头顶的日光似乎在时东时西乱转,洛基却未曾离开脚下的道路半步。

他没必要去实验大绿林的怒气。

传说密林的脾性就像它的统治者一样难于揣摩。

其实他们本就是一体。

 

洛基在林间甚至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他知道所有的林木花草都在盯着自己,它们早就“扫描”了他的五脏六腑,或许也包括“灵魂”。

他无法得知自己走了多久,很短或已经极长,因这片土地本就广博到近乎于大半个约顿海姆。日月仿佛已经交替几轮,树梢间的光变成了金红,再变成银色的粉末。

天色暗了,荧光植物亮了起来。精灵的道路发出浅淡的绯红光芒,洛基抬起头,耳边就浮现起轻柔的歌声。

 

他终于到了。



土逼康挺牛

很多私设的中二陈年老文,是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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