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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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锤 ABO】Wildest Dreams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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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Ⅲ Spark

by 悠悠sama


16

钟正敲着,鸥燕围绕在戳进阴霾天幕的石塔四周,发出阵阵鸣叫声。

战争的损耗让加冕仪式从简,皇袍加身的虚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昏黄日光斜进古旧的殿堂,目光落处都是那些新面孔,洛基想,自己脚下的地毯大概浸满了老臣的血。

约顿的魔鬼不会忏悔,他闭上眼睛,想让权利带来的快感多维持一点时间。因为征服一片土地可以很快,而征服一个人,大概半生都不够。

没有人能责怪主帅大意放走了重要俘虏,洛基告知蛮人头领阿萨的王子重伤不治死在了路上。

 

索尔接到了密探的情报,约顿的王冠已经戴在洛基头顶。王冠人人都想得到,但没几个能明白它的重量。也或者那玩意只是金银中间的空洞,根本一文不名。

阿斯加德的王子和几个士兵坐在林地里,篝火上烤着兔子和鹿肉。肉是半生的,鲜甜的肉汁能让战士们更强壮。

“约顿恶魔正为那些野蛮人的事情焦头烂额,我们可以趁这机会整顿修养,再打回去。”

年轻人咀嚼着肉块,看着索尔。

洛基闪电式的进攻方式踏平了荒原,但却无法令人顺服。约顿海姆与阿斯加德,两国虽然多年交战,但仍遵守神定下的规则。来自海岬对面的卓尔人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热爱鲜血和财宝,就像苍蝇流连蜂蜜,他们捕获怀孕的动物,杀死女人和孩子……洛基为了那顶王冠,无异于引狼入室。

那些蛮人杀了阿萨人的先王奥丁,索尔发誓如果不报仇就绝不称王。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有时短暂的欢愉,要付出的东西却远远超乎想象。这或许是步入成年后才明白的道理。

索尔一直坐在篝火前,直到众人领命散去。他眯起眼睛,仿佛能从那些跳跃的火光里看到些什么东西。

火焰给湿寒的空气增加了热度,索尔的手下意识地摸到胸口,那里的齿痕结了疤,然后疤痕脱落,留下一个模糊印记。

西芙默默站在他的身后,把一只杯子递给他。

索尔接过杯子闻了闻,苦涩和草叶的香气,他笑笑,“我喝了那么多年的药,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西芙的嘴唇动了动,还是说“以防万一吧。”

“我不喜欢这玩意的味道。”索尔仍旧笑着,湛蓝的眼睛里摇曳着金色碎屑,笑意里却是无可辩驳的强大力量。他将杯子放下,起身离开。

 

17

约顿的王宫中可以嗅到海潮的冷腥味,海浪拍打石崖,风在廊柱间发出哭泣般的啸叫。这味道很熟悉,好像铁与盐。洛基记得自己儿时曾在那些廊柱间奔跑,蜷缩在高窗投射的倾斜暗影里,像只被抛弃的动物。

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几面。那个忙于和阿萨人争夺地盘的约顿先王把盔甲和宝剑赐给他的头生子,他没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躲在走廊尽头的瘦弱孩子。

太阳总会落下,夜幕要占据每一座坚硬岩石垒成的巨大拱门。

 

约顿的先王死了,洛基的哥哥们也死了。

王冠最终戴在自己头上,那上面是巧匠镶嵌的绿色宝石,百般寻觅,就为与他的眼瞳合称。洛基停下脚步,夕阳自王宫廊下漫涌而来,殷红的就像血,自死者的体内,于他的刀锋。他低下头,看到石基下凝结的盐渍,那些咸而苦涩的瘢痕,与儿时并无不同。

洛基想起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这里,他厌烦绵延无尽的海水和湿冷天气,也或许身边其他人的眼光才是更冷的东西。直到有一天来自阿斯加德的敌人带走了他。

他有了另个父亲与另一个兄弟。

荒原、马匹、密林、滚烫的篝火和肆无忌惮的日光。

一头公鹿,一捧冷水。

洛基曾想过自己该手刃奥丁,这就如同一种自幼时背负的使命,最后时刻他却放弃了机会,或者说那是某种不愿承认的逃避。他身份卑微的生母只给他留下了一缕黑头发,让他由衷展现笑意的记忆始终储存在了异国的土地上。

 “陛下?”身后的随从不知道他们的新王因何停下,近来繁忙的事务明明总叫他行色匆匆。

洛基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他仍立在原地,地面的红色褪去,黑夜即将来临,一阵风吹过耳廓,突如其来的恍惚让他仿佛不知身在哪里……那些冠以复仇之名的处心积虑,那些年里支撑他的恨意,究竟来源何处。

 

洛基和卓尔人做了交易,他们帮他征服阿斯加德,助他戴上冠冕,他也要支付他们想要的东西。

阿斯加德金宫下面的宝库被洗劫一空,神殿的金顶拆除融毁,装满了几辆牛车。蛮人掠做奴隶的人排成一列,捆绑的绳索在地上留下痕迹,蜿蜒的竟然看不到尽头。他们带走了几乎每一个正处在生育期的omega。

索尔在密林里开出一片空地,划地为营竟也赶出个小工事,然而他麾下只有些残兵旧部,想要夺回阿斯加德并不容易。

所幸野蛮人虽然凶残,但整体上一盘散沙,四处烧杀抢掠如同一班强盗,况且他们对荒原和密林的地形并不熟悉。

索尔总能成功伏击那些小撮的卓尔人,神出鬼没般将一整队人杀得半个不剩,再收缴他们的马匹和财物——那些本就属于阿斯加德的东西。消息在地下传开,一些幸存下来的人,其中也有很多并非阿萨人,加入了这位王子的队伍。

 

大概因为做俘虏的日子让他过度消瘦,索尔觉得自己胖了,之前合身的皮甲开始变得紧绷绷的,然而这大抵算件好事,就像他的食量,几乎又恢复到了少年长身体的时期,一顿几乎可以啃掉整条羊腿。

这能让他涨些力气,用锤子多锤开几个敌人的脑壳。

 

转眼间已进入冬季,卓尔人显然不适应荒原上的气候,这倒给了索尔更好的机会。

他离开密林的边缘,沿着结满霜冻的枯草行向荒原。他在马背上裹紧兜帽和袍子,看起来仿佛一个流浪的僧侣。

天空极高,铅色的云又极低。口中的呼气凝成白色,灰蒙蒙的雾气中现出城堡的轮廓。没有晚霞,苍白的日轮仿佛滚进一片翻滚的浊浪里。

火祭节又要到了。

索尔远远望着阿斯加德的城池,然而残破的城墙上没有燃起火把,殿堂那些冰冷的房间里也不会有人点起灯烛,没有酒,没有无花果和肉羹,没有温暖的盛况。

开始起风了,推动那些被冻硬的石块,喧哗与笑声都随风而散。

什么也不剩。

马蹄停驻,记忆却仍像冻结般鲜明。

洛基,究竟因为什么让你如此恨我们。

恨我。

 

18

索尔的势力范围在慢慢扩大,可能速度还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些。约顿恶魔还没有精力从大清洗后的政局稳固中抽身去管遥远的异国,他派去阿斯加德的总督和军队基本上只是制衡野蛮人的摆设。阿萨王子的游击队伍也多亏了西芙多年来习得的暗杀经验指引,韬光养晦,还不能打草惊蛇。

 

可能是寒冷天气的缘故,索尔变得更加嗜睡,大概因为吃得太多,他的腹部开始囤积脂肪,直到把皮甲的搭扣放到最松也无法穿上。他只好找来西芙,“我最近胖得厉害。”

西芙听他调侃般地说了几句自己的状况之后,怔怔看着这位阿斯加德继承人。

“你……确定是自己胖……了?”

火堆上的火星腾起,索尔笑着要把需要修改的甲胄交给西芙。

“那还能是什么?”

西芙却没有接。

那个笑容凝固在了索尔的脸上。

“你是说……”

按照礼节西芙此刻应该单膝下跪,口诵索尔的贵族名号,并向他表示祝福。但显然这位女祭司太紧张了,她完全不记得任何应该行的礼仪,她的表情也仍然凝固着,只是点了点头。

然而索尔倒回过了神,他出乎意料地仅仅咽了一口唾沫,“哈,我怀孕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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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索尔曾经无数次反思阿斯嘉德何以沦陷,或许因由来自他们骨子里的傲慢。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一切都已妥当。清晨的荒原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冷风吹动石块,带来承载着无数记忆的熟悉味道。周遭辽阔而安静,索尔拎起一旁的锤子,他捏紧拳头,此刻,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脉搏,甚至来自身体内的另个微弱的心跳声。

他看见西芙郑重行礼,他点点头,她起身离开。她上马前忽而又转过身来,向索尔露出一个笑容,她总周身紧绷,他是很少见她笑的。那些晨雾自她的身边散开,一缕稀薄的光线擦在她翘起的唇角上,她低头做了一个亲吻自己指节的动作,仿佛那里正戴着枚戒指。

她说要找到另一枚。

 

26

戒指被紧握在手里,由于握得实在太紧,在掌心留下一圈鲜红的印记。

她伸手掀开亚麻窗帘,风停了,那些长在城堡石墙下的草蛰伏着,仿佛隐藏的铁甲兵士。吊死在城墙上的尸体又换了一轮,现在她看到那些未曾闭上的浑浊眼睛,已经不会感到恐惧。

她裹了裹头纱,也还是觉得冷,她厌恶这些轻薄暴露的衣服,她把那枚戒指贴在胸口上。来自神殿的阿萨辛曾对她说,“身在污秽之中,心里却仍可怀有漫天明星。”

她仿佛又能听到那人的声音,她将戒指戴上又脱下,指环中镌刻的姓名字母早被摩擦光滑。

 

西芙说了谎,她的简,并不是商人的女儿。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脱口而出讲了假话,大概隐藏身份已经成了她无法摆脱的某种习惯。

为了保护和安全。

简是位贵族,她的父亲和皇室有直系血亲。祭典时她并没有与阿萨王族站在一起,西芙只是远远看着她。

 

她看着阳光在石墙外移动,空气仿佛灌了浆糊般凝重,时间变得很慢,慢得让人焦躁。阿格里姆要安排一场热闹的晚宴,仿佛这天只是平常日子。银盘子落在地上引来一顿呵斥,簇新桌布展开发出织物特有的声音,大牲畜正被宰杀,然后送进烤炉。她知道这天很多人将失掉生命,她知道阿萨人和其他奴隶的军队已经在暗处集结。

午夜时约顿总督会被杀死在睡梦里,而那时她已把卓尔人的头领灌醉。

 

终于黄昏落下了纱幕,这是荒原上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橙光斜进窗口,她转身迎向卓尔人的头领,她向他微笑,胆大妄为般地伸手去触碰他的脸。

阿格里姆不再用锁链铐住她,他为她打造了一个黄金的项圈。

很快稀薄的暮色就如同血气从病人的面颊褪去,月光亮起来,几点星子灼灼。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油脂在燃烧下噼啪有声。肥美的烤肉被尖刀切开,焦香味和野蛮人身上的汗臭环绕室内。年轻的阿萨女奴巧笑着扭动腰肢,给卓尔人军官奉上琼浆,她们踮着足尖舞蹈,仿佛踩在刀刃上。她只觉得心跳都变重了,却不是因为饮酒的关系。阿格里姆看起来很高兴,他咽下了她斟来的酒。

她伏在他身旁,他像往常那样把手伸进她的头发,玩弄猫狗般叩着那只项圈。

“我听说,那些奴隶传着什么阿萨公主的鬼话。”

死掉一个王子又出来个公主。

卓尔人头领发出野兽般的闷哼,他的声音里带着醉意,她仍出了一身冷汗。

“所有人都只会臣服于您,陛下。”

她柔声细语,将酒杯送到他的唇边。

 

她知道反抗的人们需要信仰,她更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从她站出来的那一刻起。

他们的故乡阿斯嘉德,比起这些,一己性命又算什么。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她的名字和确切样貌,却将她的身份和那些计划、情报与胜利揉为了一体。

她浑身都是秘密,那枚被藏起来的戒指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她知道戒指上名字的主人还活着。

 

他们的女武神西芙。午夜时里应外合的阿萨奴隶割断了城门守卫的喉咙,一队人马潜进了阿斯嘉德的城池,乌云终于还是漫涌上来,忽明忽暗的月色下他们快得如同一道黑色闪电。

总督府前并没有几个约顿兵士,狂欢的卓尔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整座城正陷入了沉眠。西芙的手下抹了约顿人的脖子,她翻上院墙。

房舍间暗影丛生,四周寂静的可怕。

隐约的不安也不可打破计划执行,乌云遮住月亮,院落里一片漆黑。西芙早背下了府邸布局,她沿着院墙悄然前行,这安静也太诡异……然而阿萨辛没有退路,她伸手向约顿总督卧室的门。

然后那片云散开了。

忽然间星光亮起来,西芙觉得可能是自己看见了幻像。

旋转般的,璀璨的星空。仿佛比在与索尔逃亡中的马背上,比在丛林里篝火旁看到的还要明亮千倍万倍。

那些星子又高又远,又如同个个都降落在眼前。

她低头看见一支箭从胸口穿出,然后再一支。

银色箭头上反射出半轮月亮。

 

有内鬼。

 

27

火把点了起来,总督衣冠齐整,和很多全副武装的约顿士兵正看着她。

有人泄露了关键情报。西芙咬紧牙关,她甚至没有太觉得疼,只是力量正在飞快脱离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比即将到来的死亡更痛苦的遗憾。

她早抽出了身后的刀,或许还杀死了几个约顿人。

她的嘴里吐着血沫,高喊胜利终将属于阿斯嘉德。

厚重的乌云彻底遮盖了整个天顶。她看见周遭的一切都如帷幕般落下,影影幢幢,她没能再见一眼梦中的人。

或许这证明那人还活着。她倒下,嘴里喃喃着旁人无法听见的名字。

“简。”

 

等待进攻信号的索尔抬头看见星空被湮没,仿佛有微弱的声音传入耳朵,随后消散。忽然一阵疼痛攫住了他,他甚至分不清这种怪异的感觉是来自胸口还是腹部。

疼痛伴随着无法控制的巨大悲伤,他要扶住什么东西才能站稳,他大口喘气,仿佛带着腥味的空气灌进胸腔。在这最重要的一夜,孩子要提前出世了。

 

火没有像计划里那样燃起来,空气里隐约有了湿气。

卓尔人的头领阿格里姆醉倒在她的膝头,发出断续鼾声。一个奴隶悄悄递给她张字条。

那上面的内容叫她战抖了一下,她垂下头,仿佛严霜下荒原上的草。短短一瞬她却又抬起头来,看着给她字条的人,眼里也像冰霜般冷。她回给他一个坚定的手势。

已经不能后退了。

风从窗口吹进来,携带着暴雨前的泥土腥膻。她或许从未手刃过什么人,她拔下阿格里姆的腰刀按在他的喉咙下面。

锋利的刀刃划出一条红线,破门而入的风吹熄了灯烛,很冷,她却觉得胸口里燃烧着炙灼的火焰。他瞬间惊醒,瞪大了眼睛。

“我就是阿斯嘉德的公主。”

“简福斯特。”

 

云块中的雷霆终于落下来,巨大声响让室内杯碟都发出震动,酒撒了,奴隶们和冷风一同冲进来,仿佛霜雪搅进混沌的热粥。一些人叫嚷,另一些人开始抢夺武器。醉醺醺的卓尔人和那些烛火一样熄灭不堪一击。

闪电强烈的白光映亮了她的脸,他来不及说出半句话,她把刀刃插进了他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覆盖了那只金项圈,铺展在她身上的粘稠红色被明灭的光镀上银边。

人们开始欢呼,她举起阿格里姆的头颅,仿佛召唤雷电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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