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柩

悠悠sama的文、音乐和其他
又拆又逆混乱邪恶特别挑剔

【沈炼X裴纶】有鬼夜杀人 03

前文如下

01  02

七、

窗帘遮住了电闪雷鸣,裴纶把手里没抽完的半根万宝路按在堆满烟蒂的烟灰缸,他揉揉酸痛的眼睛,面前的电脑荧幕暗了下去。

沈炼不和谁称兄道弟,他也不需要。

军校的优秀毕业生沈炼站在礼堂的讲台上,裴纶和他的同学们坐在台下看。裴纶已经不记得那天都讲了些什么,或者是他刻意忘记了,那些曾让他热血沸腾的东西。

 

沈炼出生自军人世家,他走路都是笔挺的。台上年轻的沈炼穿着笔挺的制服,裴纶第一次觉得那身“狗皮”竟如此好看。礼堂的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包绒椅子被不安分的学生坐的吱吱嘎嘎,旁边殷澄没正形地和他嘀咕哪个学姐腿长……而裴纶的耳朵过滤了这一切,他只听见沈炼低沉又温和的南方口音,被唇边的话筒收录,再叫老旧的音响系统还原……那可能是些演讲稿里常见的精忠报国套话,也可能是个完整又冗长的故事,让他感动到心跳。

他看见礼堂顶端的灯光笼罩在沈炼头顶,让那人仿佛发出光来。

活动结束裴纶没和殷澄他们一块去搭讪刚才发言的学姐,他奔跑着穿过人群,如同被某种力量驱使,像要寻找什么重要东西,就连西下的夕阳也把他烤出了一头汗,他假装不经意地撞见沈炼,对他笑着拍他的肩,心脏却因为运动的关系快要跳出喉咙。

“刚才讲的不错啊,哥们。”

 

八、

监视器里的沈炼表现良好,仿佛没有半点可疑之处。他几乎也没什么爱好,除了喂猫之外大概就是在大提琴的伴奏下跟地板上做伏地挺身,虽然裴纶阅重口味监控录影无数,但这番场景仍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偷窥狂。

他低头清清嗓子,和下属交代好,出了监控室的门。

春天还残留着点凉意,裴纶套上件连帽卫衣,他低头给那晚的姑娘发了消息,走下楼梯的时候才发现大院老楼红砖墙上的爬山虎已经绿了一片。时间过得真快,他想起自己刚回来述职的时候那些紧紧扒在旧墙上的枝蔓还像死人皮下的经脉一样枯萎着。

后院没停几辆车,附近也都没什么高楼,这天空气特别干净,着眼一望几乎能看到远处的山,霞光红的耀眼,要把整座城点燃了似的。裴纶戴上墨镜,他钻进自己那辆银灰色小跑,开车到姑娘家拿自己落下的打火机。

还好周末不会撞到晚高峰,裴纶从便利店拎了瓶起泡酒扔在副驾,一路上在车流里左右腾挪半点时间没耽搁,一会便到了地方。他伸手正要敲门,门就开了。

姑娘倚在门框,身上是件深V的鲜红长裙,“失踪这么些天,我差点就报警了。”裴纶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沖她咧开嘴,露出一个胖狐狸的笑容。

妹子也乐了,伸手捏住他鼻梁上的镜框,把墨镜摘了下来,狐狸眯起眼捕猎似的去找姑娘的嘴唇,她抓着他的前襟踮起脚,一边吻一边把他拽进屋里。

 

眼看着夕光逐渐燃尽,最后的一点艳丽颜色也从窗底退下,浓重的墨蓝泼洒进来,扔在地毯上的丝绸裙子仿佛一摊干涸的血。

直到所有的光都消逝了。

 

她躺在他怀里,指尖在他的胸口画着圈,一路又滑到腹肌上。她能听到他心脏跳得挺慢,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个做旅游的项目经理,指不定是个业余运动员呢。不过她不在乎,第一次见他时可没想到他真的只是脸上肉多点,身上还是有料的,之前他在酒吧为了泡自己吹的那些牛似乎也能够原谅了,毕竟活好任性。

“我今天还有事,不过夜了哈。”

姑娘抬眼看看他,似乎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但也没说什么。她从他身上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裙子。“你是不是晚上睡得不好?那天你似乎做噩梦来着。”

“是吗?”裴纶笑嘻嘻地凑过来,悄悄吻她的后脖颈,“哎,我这不是在国外呆的,时差紊乱,工作又忙……做个春梦很正常。”

姑娘被她哄乐了,“什么春梦啊,你这没正形的,要走快走。”

“遵命,先借你的风水宝地洗个澡。”

 

水劈头盖脸淋下来,塑料挂帘遮住了另一边的浴缸。两年里裴纶的噩梦光临的已经不算频繁,那个噩梦的确也没有什么内容,只是不断重复他亲手干的一件事情罢了。

这个梦有时候会特别完整,有时则支离破碎,但一切细节都像发生时一样真实鲜明,从未变过。

亚麻色头发的姑娘躺在浴缸里,她浅棕的眼瞳中盛着星辰。她的手被绑在身后,衬衫湿透了,豪华的浴室墙上拼贴着巨大的马赛克壁画。她看着他,不发一声,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如同裴纶握枪的手。

枪口抵在她苍白的额头上,他看着那双眼睛,两大颗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出来,仿佛濒死的年轻雌鹿。手指扣动扳机,鲜红的血和白色的脑髓飞溅出来,在浴缸里仿佛一朵妖娆的花,血水濡湿她的头发,她的身体软下去,眼睛却没有阖上。

她有个冗长的外国名字,她用手指把它写在裴纶的手心里,骄阳泼洒在山坡下的教堂,热风吹开她的裙袂,他落进她眼底的星空里,她说带我走吧。

 

裴纶湿乎乎地就从浴室里钻了出来,酒吧认识的姑娘嫌弃地丢过去一条毛巾,还有那个被遗忘的火机。

“我看这个也不是什么限量款之类的嘛,你可真够勤俭节约的。”

老老实实擦头发的男人郑重接过来,“这是我哥们的东西,不能丢滴。”

“定情信物啊?”

“那是,我发小。我俩可是一块长大的,小时候我经常在他们家蹭饭,他妈就跟我妈似的。我俩天天那叫形影不离。”

“啧啧,真羡慕,哎,那天晚上怎么没见他,人家有女朋友了吧?”

裴纶顿了一下,语调却没变,“嗨,他去世了。”

女孩倒是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似的,“啊……那你早说嘛,我可以给你送过去的……”

“没事。”裴纶又笑了,“多大点事,是我自己……”

他只说完了半句话。

 

九、

沈炼知道自己出差时裴纶仍旧会阴魂不散,不过这次好在他没有再约什么仿古菜馆,而是个街边的美式快餐厅。

沈炼靠在条纹沙发的角落,啤酒在瓶子里冒着气泡。裴纶刚嚼完一根外焦里嫩的粗大薯条,他把手指舔干净,拿起餐巾纸擦擦,推开杯碟,把个文件夹扔上桌面。

“这人你认识吧?”

沈炼打开夹子,第一页就是张照片。

对面的裴纶擦过手指开始擦嘴,“应用物理博士周妙玄,据说是个天才,之前用笔名在国外核心刊物上发了几篇论文,还在国际上引起过轰动。”

沈炼合上夹子。

“我知道,组织上安排我保护过她。”

“你知道她参与的项目是什么吗?”

“那些涉及机密我们无权得知。”

裴纶盯着沈炼,沈炼也盯着裴纶。

 

或许很多年前他们也曾这样直视过对方,只不过那时他们比现在都要年轻很多,就像两张白纸。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路面车还没这么多,没有智能手机,脚手架仍搭在在建的地标建筑上,没什么人知道雾霾是何物,也还没有什么人在白纸上涂画。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烧烤摊嘈杂的只能大声讲话,走路笔挺的沈炼抱着酒瓶东倒西歪,裴纶讲个笑话两个人差点笑到桌子底下去。

月亮升起来,远处的公园里传出音乐声,肉串在盘子里散发着油腻的香气,忽然沈炼不笑了,他把手臂放上桌面,他看着裴纶,告诉对方演讲里说自己最崇拜的人是父亲,其实并不完全是真话……他从未想过是否要成为那样的人。

“小时候我甚至没和他这样开心玩过。”直到有天他再也没回来。

裴纶醉醺醺地拍沈炼的肩膀,“我理解你,我爹妈早死了,从小跟着舅舅舅妈长大的。”

“饱经考验,所以我才这么会讨人喜欢。”

杂乱的光影涂抹在沈炼脸上,他的眼睛却是分明澄澈的,在裴纶看向他的瞬间,即脆弱又温柔。他没有说话,拿起啤酒瓶碰碰裴纶手里那只,“干杯。”

 

现在坐在裴纶对面的沈炼则是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恶鬼,那双眼睛中漆黑一片,没有流露出任何东西,大概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裴纶想。

 

裴纶即将毕业时有天大雨,沈炼站在宿舍楼下等他。裴纶穿着人字拖鞋几乎连滚带爬的下楼,撑伞的沈炼仍然站的笔直,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手臂上别着圈黑纱。

“我母亲过世了,我也该走了。”

他垂下眼睛,伞将他的脸都挡住了。

裴纶没带伞,雨把他浇了个透。“你以后会杀人么?”

“服从安排吧。”

 

十、

桌子对面的裴纶和自己印象中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他现在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法大概在审问时能够事半功倍吧,沈炼想。在裴纶刚进局里的时候自己还曾见过他,远远照面,不曾招呼。后来他被外派两年,就再也没了消息。

 手机震动了几下,沈炼拿起来看了看,秘密简讯。

“我得走了。”

“赵先生又派任务了?”

沈炼点点头。

“你这个上司不错,还叮嘱我要好好写报告呢。”

裴纶眨眨眼睛。赵先生是个代号,真名实姓不得而知,只不过能混成一处的头儿是必定不简单。

沈炼起身要走,裴纶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他靠进沙发里,不紧不慢抬起眼睛,

“你不知道机密项目,那你知道这个周妙玄现在哪里吗?”

“不知道。”

“你屋里那个Clearaudio的90年代限量唱机是哪儿来的。”

“私人收藏,哪儿来的你可以去查。”

沈炼居高临下瞥了一眼裴纶,眉毛拧在了一起。

“对了,你不怕查。沈炼,不过我还是查了。”裴纶站起来,右手仍拿着杯子,左手捞起桌上的文件夹,递给他对面的人。

“你回去有空了慢慢看。”

沈炼抽走那裆夹,用了力道的。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这卡座。

“好走不送。”裴纶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

评论(17)

热度(45)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