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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锤 ABO】锈与骨 Rust and Bone

这篇是Wildest Dreams的番外,因为Wildest Dreams要出本啦!所以就特别写了番外。原文在本里改了不少,撸否经常一改没,于是就不改了……本里的内容会更好一些。(还会有不放出的番外。

如果说正文当时为了pwp而写(不。那这篇番外大概比较完整地表达了我想表达的东西吧,虽然基锤几乎没有正面出场。

谢谢大家!

正文如下,感谢阅读:

ChapterⅠ  Buck

Chapter Ⅱ  Chain

 Chapter Ⅲ  Spark

Chapter Ⅳ Crown


Rust and Bone

锈与骨

 

by 悠悠sama 


天刚刚放亮。

很冷,又湿又冷。绵延海岸的尽头是黑色峻峭的石崖,浪涛被风推动,一波波摔碎在上面,澎湃着发出声音。冷风却无法推动密匝的云层,那些乌青的云挤压在无边无际的高远天空里,缝隙间流落出的光很快就被吹散了。

海拉肩上披着一整块狼皮,她眯起眼睛,灰蒙蒙的海平线间终于出现了几点阴影。

她昨夜睡得不好,早起让她头痛。清晨侍女在她耳畔把那些零碎的黑发编了些辫子,避免被狂躁的海风吹乱。

风拨弄着厚重的皮草,切割着她的耳廓。呼啸和浪潮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海拉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海岬或者讨厌。她是约顿人的孩子。

那些船靠了岸,堆积的白色泡沫裹住岸边的碎砂砾和粘满牡蛎的石块。人声开始多起来,给这空茫茫的地方增加少少一点活气。海拉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中间那艘船甲板上站着的人,他及肩的头发束在耳后,唯一的一缕光擦落在那些金线般的发丝上。

海拉并没有带着太多随从,她脱下皮手套,那人从搭在甲板的木栈上向她走过来。他穿着长袍,小心翼翼护着明显隆起的小腹,手上的几只戒指在斗篷的遮盖下忽隐忽现。

 

海拉上前,他向她行礼。

她拉住他的手,扶他起来。

“我是以亲人的身份迎接你,芬里尔我的哥哥。”

她面前的男人抬起蓝绿色眼睛,对她笑了。

“好久不见,陛下。”

 

海拉为芬里尔安排了一辆车,自己仍旧骑马。她理应与她的同胞兄弟共乘,但恐怕她不喜欢马车,或者只是为了避免长时间无言的尴尬。

车里很温暖,熟悉的香薰和皮料味道唤起了芬里尔不少年幼时的回忆,约顿的城堡,阿斯加德神殿的大厅。他掀起车窗挂帘的一角,冷风立刻挤进来,让他一激灵。他看见海拉的马就在旁边,他双生的妹妹夜色般的长发卷曲着散落了一些在肩上,瘦削的面颊苍白,只有颧骨上被风擦出了一缕薄红。天空依然阴霾,她攥着马鞭,袍子下露出剑鞘,漆黑的衣饰和颀长身形是那样的,像父亲。

芬里尔合上车帘,靠在软垫上,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孩子刚刚踢了他一下。

 

对面的侍从立刻一声不响地给他盖上张毯子,那是个年轻的卓尔男孩,他的深色皮肤上刺着特有的花纹,证明他的家族将永远都是贵族的奴隶。芬里尔向他致谢,小侍从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对面的人。金发omega伸手轻轻叩叩窗沿,“怎么不说话了,你害怕她?”

男孩点点头,嘴唇嗫嚅着,“……他们,他们叫她……”

“死亡女神。”

芬里尔阖上眼睛,是的,恐怕只有死亡才能统一荒原和海岬,乃至九国。

 

远道而来的人走下马车,踩上丝绒软垫,走进海拉的宫殿。

通明的火把似乎要比印象中多些,把约顿的城堡照得宛如阿斯加德的火祭节。彼时芬里尔还是个小男孩,骑在母亲的肩膀上,穿过那些堆着肉食和美酒的长桌。

现在海拉坐在长桌的另一端,她那双与母亲相同的蔚蓝色眼睛闪闪发亮,似乎能穿过桌上摇曳的重重烛火。

我永远看不透你,芬里尔。

“还吃的惯吗?”海拉冷清的声音温柔和缓,“我问过医官,怀孕的人应该吃些什么比较合适。”

芬里尔微笑颔首,“我很喜欢,多谢陛下。”桌上的精巧食物远比回忆里丰盛,毕竟战时没有太多物资可以用在庆典上。他把一块鱼吞咽下去。

海拉究竟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些什么呢?还有什么比双生子的骨血更浓,他们理应分享一切秘密。

芬里尔知道海拉喜欢危险的游戏,爬上最高的杉树,捕猎一头熊,因为熊伤了她,她砸碎了它的脑袋。早日到战场上杀死敌人。

而她的哥哥,拿着书在走廊上看一天,从早上到夜幕降临,直至嬷嬷来赶走他。只能拉开一只软弓。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装模作样,假笑下隐藏着尴尬与畏惧。海拉起身举起酒杯,“我的哥哥,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我代表约顿和阿萨的人民为你献上祝福。”

在人们听来这大概算是句嘲讽。

芬里尔托着金杯一饮而尽,大厅里响起恭贺掌声。

 

海拉的黑发上多了王冕,她丝绸的罩袍镶着银边。她头顶的金冠围绕荆棘与火焰,她是父亲最爱的小女儿,也是荒原上最强大的alpha。

而奥丁森的头生子则爱上了一个野蛮人。

 

晚宴结束,围坐的人们就像逃走一样散开。火把金沙般消失在夜幕里,银盘子和残羹酒器被撤下,侍从来搀扶芬里尔,他摆摆手,同胞兄妹依旧没有什么别的话。

这座礁岩上的城堡被重新修葺,背阴处的咸涩霉味少了些。执灯女仆推开房门,芬里尔几乎快认不出自己的房间——他着意要住在曾住过的地方。高窗垂下了厚帘,睡上去吱嘎作响的床铺换了新的,床尾精巧雕饰着花卉和围猎狼群的图案,四柱挂着异国风情的流苏帐子。还有书桌与字台,包铜镀金的桌角在烛火下煌煌发亮。壁炉里落下灰烬,当年他的那些书不知道还在不在。

只是房间比他印象中要小了。新床躺上去柔软舒适,只是少了些熟悉的味道。芬里尔阖上眼睛,听见窗外传来的浪潮声,这房间位于城堡侧翼,窗下就是崖壁和海。如果伸头出去看,可以看到燕鸥盘旋,不可直视深渊下深黑的涡旋,闻到类似于血水的腥味。

他年少时喜欢躲在这里,就坐在窗边,让风穿过他,把如许味道留在他的头发上。他把盘子里的剩肉抛给那些尖叫的鸟,它们在空中翻滚着,让他觉得自己也能这样自由翱翔了一样。

他喜欢这僻静处一隅,他喜欢约顿海姆。

 

海拉依旧无法顺利入眠,她端起只烛台,裹着皮袍子走出房间。她没让侍卫跟着自己,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心随脚步,大概还是海风与冷气能驱散沉闷头痛,那条伫立着高耸石柱的长廊。

白天积压的云块终于被风吹散,墨蓝苍穹之上投下一片银白月光,泼洒在大理石地面如同黏稠液体,那上面也曾淌过先王的血。

海面如一匹被墨色晕染的厚丝绢,粼粼微光呼应天上明星,天海一线似乎蒸腾着雾气,远的看不到边际。

月光尽处正站着一个人,光里笼着朦胧发亮的金色头发。

“芬里尔。”

 

她的哥哥抬头望向廊外。漆黑的海水翻涌,他仿佛一尊雕像。

风熄了手里的烛火,海拉把烛台放在地上,走向他。

芬里尔施然转身,他永远这么安静的,宛如能料到即将发生的事。他向她行礼,

“陛下。”

月光沉进他的瞳孔,她白日的盘发解散,海藻一样铺满了肩背,皮肤在月光下看起来更薄,白的快要透明了一般。

“不用叫我陛下,像从前那样叫我吧。”

“海儿。”

牙牙学语时他吐出这个不完整的音节,她就会笑着来抓他的头发。他在空旷的荒原上呼唤她,声音能传出很远,她和长毛犬一起奔跑过来,风把她的头发和狗都吹得乱七八糟。她对着老师的背影吐舌头,拉他的袖子。她哭泣的时候他伸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动,让她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海儿。直到她再也不流泪了。

“父亲还好吗?”

“你知道他就在我们站的地方遇刺,那道伤现在还在折磨他,他宁愿呆在阿斯加德。”

“他不喜欢约顿的天气。”

海拉点点头,芬里尔看着她。

 

阿斯加德人都会骑马,他们会在春天围猎,海拉射中一只母鹿,而芬里尔从猎狗嘴里救下一只受伤的狐狸。

母鹿上了烤架,那只狐狸没有活下来。

约顿王洛基赏给海拉一把好刀,他看了一眼抱着狐狸尸体流出眼泪的芬里尔,我的儿子不该这么软弱。

只有母亲索尔知道他并不是软弱的孩子。

他对他说,去坚持做你喜欢的事吧,一个战士无论在哪里都能与敌人战斗。

 

芬里尔抱着书躲进他城堡侧翼的小角落,或者坐在阿萨神殿背光处的窗台上。他看了很多书,学会了很多国家的语言,当然也包括野蛮人的。

救一个敌人比杀死一个恐怕需要更多的力量与勇气。

年轻的男孩浑身是伤,尘泥沾满他碎裂的盔甲,他的肚子上似乎有个洞,如同被什么动物撕咬过一样,血在汩汩外冒。他那双黑眼睛让芬里尔想起了曾在自己怀里咽气的狐狸。

 

无论父亲,母亲,甚至于你,没有谁喜欢阴冷潮湿的约顿。

“我喜欢阿斯加德。”芬里尔拽了拽肩上的斗篷。“那里有更多的东西可以看。”

月光宛如潮水漫溢,爬过脚面。

“但是却不够安静,对吗。”海拉望向他,眼神冰凉。

“阿斯加德属于母亲,你还记得母亲吗。

他爱的人都背叛过他,无论父亲还是你。”

 

战争持续了很多年,断断续续,有人在前线拼杀,有人在种植土地修补城邦。不断有人阵亡,也不断有婴儿新生。

就像他们的母亲索尔。他也是英名远播的英雄,只是瓦尔基里最终还是没有在战场上带走他。

不过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他着意渡海,火焰烧了半月,他杀了卓尔人的王,他把那颗人头悬挂在凯旋的桅杆上。

野蛮人的头颅引来了异教神的愤怒,风暴遮天蔽日,海浪吞没了阿萨联军的船,索尔强大的身体被冰冷海水摧垮,他差点没能从海上回来。

 

背叛。不。

“我根本无意争夺什么。”

“那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海拉向着走廊外转脸,风吹起一缕她的头发。

简直就和父亲一样。

“你这样说我非常伤心,我的妹妹。”

海拉露出一个浅笑,这笑芬里尔很熟悉,他曾躲在帘子后面看父亲主持政务,那对绿眼睛中的笑意总让他感到恐惧,他们称他为约顿的恶魔。

 

谈话没有继续下去,风又起来,云与海水一样翻涌,交融成一团墨。他们各自转身迈步,侍从手里的灯烛照出一个圈。

芬里尔低下头,风穿过礁石发出哨音,腹中的孩子不安分地扭动,踢打他的母亲。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芬里尔的男孩早就成长为男人,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闪闪发光,蜜色皮肤上满布伤痕。芬里尔能回忆起久远之前的所有画面,一个决不能泄露的秘密,高烧的病人,针线穿过皮肤的触感,治愈创口的药汁……大雨、潮湿的气味海浪般吞没他的身体,不得已的谎言,月色下的石滩,千辛万苦海上的一只船。

他送走他。他嗜杀的父亲已在索尔刀下身首异处,头颅都随着阿萨人的船队沉在了海底。卓尔人的王子没有带着军队回来,因为这个约顿或者说阿萨人救了他的命。他也爱他。

 

那之后芬里尔被绑在阿斯加德城中的广场上,让臣民和他的弟妹们观看,自愿让野蛮人标记的omega,被永远免除了贵族的身份。

夜里下雨了,雨总能让他想起另一个人的味道,激越又铺天盖地,只是这一次,沉重的水滴砸穿了他的全部感官,白日的暴晒仿佛插进身体的钢针……就像只匍匐在泥泞里奄奄一息的海鸟,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

一张毯子,或是兽皮包裹了他,干燥的如同带着碳灰与铁屑,那是母亲。索尔始终未发一言,海难留下的隐疾让他不时咳嗽,他的猎刀割断了绳索,手臂似乎还和当年一样有力,让芬里尔瘫软在一片短暂的温暖里。在昏迷的黑暗到来之前,他不记得是否看见模糊的火把光影,却深刻记得金发间的几根白发。

 

和平不会有永远,复仇总要有终结。“停止永无止境的报复吧”,芬里尔曾对很多人说过,不过只有一个人听了。他给那个人写信,墨迹在纸上晕开,他并没有写自己怀孕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信是不是都沉在了海上,广场上雨水和约顿的冷雾弄坏了他的关节,生产差点要了他的命。

去坚持你要做的事。芬里尔记得母亲的话。

卓尔人的王子成了新王,他从海岬那边送来了讲和的协议,可惜母亲没能看到。

洛基要杀了使臣,他颤抖的手拔出一支长剑,自己却差点从王座下的台阶上踩空。父亲老了,海拉想。

战争结束了。

随着协议而来的还有一纸婚约,芬里尔拿着那张羊皮卷,抱着被所有人唾弃的野蛮人血统的孩子独自一人上了越海的船。

 

最终在协议上签字的是海拉,战争还没有结束。死亡女神铲除了异己流放了自己的血亲弟妹,她扩大着目所能及的版图,要让所到之处都俯首称臣。她得到了冠冕。

简没有结婚也一直没有孩子,她把王位还给了奥丁森。约顿王给了西芙一个骑士封号,以叛国罪流放了当时的总督。

他们的父亲留在了阿斯加德,他始终没有戴上阿萨人的王冠。

或许他是忘了这件事。他有时骑马,直到他无法再骑马。他有时看着年轻人打猎,他们把新鲜的鹿肝献给他。他会在火祭节的时候喝些酒,他的卧室里始终放着一把战锤,和他带了一辈子的猎刀一起。

 

或许我应该到阿斯加德去,因为那是母亲的居处与归所。

阿斯加德仅存在于梦中。

芬里尔躺在床上,生孩子对omega来说更为危险,他面色苍白地亲了那个血淋淋的小东西。

海拉伸手去抚摸他汗涔涔的额头,父亲还是不愿意见你,不过我想他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他们都太倔强了。”

“他们两个是相爱的。”芬里尔注视着他的妹妹,声音很轻。

海拉收回手,为他掖好被角。“他们是仇敌。”

 

再醒来室内仍旧昏暗,海风被挡在石墙之外,只是仍然能听见浪潮声。

床帐放了下来,宛如隔着烟雾。芬里尔看着帐顶,那些花纹仿佛在盘旋转动,床尾的雕花上猎人的箭射中头狼的心脏。烟雾外传来海拉的声音。

“日安,卓尔人的王后。”

小侍从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芬里尔笑笑。

“你也需要成婚,我的妹妹。”

“我有很多Omega,也有孩子,现在我们是荒原上最强大的国。”她伸手撩起了帐帘,

“爱是阻挠和弱点,你在王家这么多年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索尔带着我们在密林里玩耍,洛基在溪水边第一次抱起你。他们教我们拿起武器,教我们阅读写字,他们不断战斗与分别,我们也一样。

我会永远爱你,海儿我的妹妹。

 

大床旁是张精巧的桦木摇篮,姜黄色头发的婴儿刚刚睁开了眼睛。海拉展露出一个罕有的温柔笑容,向那孩子伸出一只手指,他立刻抓住了她,强壮有力。

这个孩子终将统一或毁掉九国。

 


END

说一句文里的芬里尔请脑补成派派(毕竟他俩是真·父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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