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mborghini 爱予疾风 /Lo scriverò nel vento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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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博基尼cp开兰博基尼车的脑洞成了真……其实是集壕、肉、甜、虐、二、黑帮仇杀商战风云政治激斗家族纷争为一体的搅基狗血言情大戏来着。(别胡扯了。
每次更新一章,有大纲有存货有保障。与我亲爱的cp@桃之腰腰 一尺七 合力撰hu写zhou。
于是我写的部分会标上yoyo 另外peachy就是她咯~不过不用在意,我们已浑然一体。
感谢捧场,鞠躬……奉上文中形象的渣p图大王一只。
Lo scriverò nel vento
Lamborghini 爱予疾风
第一章 Overtake
1、
>yoyo
荒漠之中的赌城。
燃烧的夕阳还没有完全沉落,鳞次栉比的华丽建筑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大片玻璃被涂上了灿烂的金,这些半透明的坚硬介质把璀璨的颜色撕裂、抛撒到目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驰名全球的度假酒店“仙宫”的旗舰店也是建筑中的一员,有人评论说它通体的金铜色太过庸俗,但新潮的设计也还是让它足够与众不同——在高大棕榈树的掩映中那的确很像是异域的皇宫。
“仙宫能满足你的一切想象。”
从女明星的红唇间缓缓说出的暧昧语句总叫人难忘,而事实也和这条广告语一样直截了当。豪华套房比赌桌更值得让人一掷千金,酒店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可以让老饕们吞掉自己的舌头。它宽敞的前厅如梦幻般美好,整日飘洒着专门订制的曼妙音乐来放松旅客的神经——那里被称之为水晶森林。
所以瑟兰迪尔最终决定住在这里,况且仙宫对面就是全城最大的赌场。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明明身处荒漠,街道却一尘不染。天空极端干净,落阳的光芒穿透了整片苍穹,燃烧的恒星没有时间休息,忙着去照亮地球的另一边。
宽阔的路上车不多,偏偏一辆横在前面。瑟兰迪尔心不在焉地手搭方向盘,面无表情脚踩油门,车身打了一个灵活的弧线,超过了那台跑车,又挡在同条车道上,加速,扬长而去。
瑟兰迪尔总予人以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形象,都说这种人最易得“路怒症”,见不得路上车行缓慢,平时像这样别了别人的车堪属小事,碰到拥堵的时候他恨不得能抛出洲际导弹。当然瑟兰迪尔除了喝酒开趴之外的一项重要爱好就是,开快车。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前方正准备过弯,斜刺里突然窜出一辆车来。
定睛一望,可不就是刚刚那台兰博基尼。
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瑟兰迪尔看见那辆金属墨绿的Aventador Roadster停在了自己的车头前面。轰鸣的引擎归于平静,座驾上的黑发青年没开车门,双手一撑便从座舱里跃了出来,如同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般跳过车门,他柔韧拱起腰的刹那,T恤下摆隐约着一小片花样繁复的纹身。
未理会后排两个姑娘的惊呼,瑟兰迪尔平淡的摘下墨镜,金发纹丝不乱,脸上波澜不惊。黑发的男人走过来瞟了一眼他车头的公牛标,再看向那双冷冰冰的蓝眼睛,接着伸出手指叩着挡风玻璃——“你给我下来。”
>peachy
金发的男人对这样的挑衅不置可否。他只瞄了一眼后镜,然后踩离合器。
V12的中前置引擎轰鸣,在洛基措手不及的刹那间便倒后、大转、绝尘而去。
赌城的斜阳浓烈,洛基只来得及看清意大利血统的跑车完美锐角勾勒的车尾线条。
洛基后退两步靠在自己的车门边,点了支烟,翠眼眯起看着那辆不知好歹车子消失的方向。夕阳下的黑发青年嘴角翘起,每个骄矜的人总有些本钱。洛基想,但愿这罪恶之都的奢靡能勾住开Estoque的混账。
咱们走着瞧。
瑟兰迪尔并没觉得自己有多过分。别车这种事,不过是小插曲。毕竟订制款概念型的Estoque在都市内速度更有优势。买了车子就是为了更快的到达目的地的不是吗?
仙宫大门一如既往的富丽,价格划分的阶层让这座酒店并不像L大道上其他酒店那样门庭若市。客人不多,都是穿着低调但有格调;而门僮的制服也是妥贴的通订三件式,站在迎宾道上最近的一个恭敬的为瑟兰迪尔拉开车门。
这位高大的男子一步跨出,显然忘记了车后座还有两位身材火辣且不吝展示的女伴,径直走向酒店的大堂。
他耳中的蓝牙话筒里传来了活泼的女声留言:“大王,这是法订假日,我已经把人送到你房间了。偶尔你也要学会承担责任。”
他浓郁的眉毛微微挑起。女秘书陶瑞尔是越来越大胆了。
而女伴们有点尴尬的上前,一左一右挽住他,却被他礼貌而冷漠的抽回手臂。独自一人走进电梯。
在金属雕饰的门完全关掉之前,他转脸,没有微笑道别也没有道歉。用吩咐的语气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洛基今天很是烦躁,被夜店搭讪认识的模特儿放了鸽子,哥哥索尔又揪着他恶心吧啦的说了半天什么兄弟情谊,妈妈芙丽嘉去了欧洲,而对着奥丁那张老脸他就倒足了胃口。就连上街开车散心,都会被乡巴佬暴发户(四座的兰博基尼?笑死人了,干嘛不直接去买拖拉机!)给别了,这口气不出岂不是要憋死。
他漫无目的的开车回奥丁森家的酒店,私人停车位的旁边就是VIP区,顿时眼前一亮。
呵呵呵,这算是自己撞上来的。洛基手指不自觉的搭在唇上,来回摩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但凡他有这个动作,就证明有人要倒霉了。
瑟兰迪尔的小羊皮手工鞋甫踏上仙宫酒店顶层的走廊,精梳的土耳其地毯柔软的像云朵一样让他心身放松。
然后,他打了大大一个喷嚏。
2、
>yoyo
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见过瑟兰迪尔打喷嚏的样子。他完美的就像是一尊立在宫廷里的鎏金雕像,他员工嘴里真正的“王”。
而洛基是“神”。
黑发的男人把胳膊靠在敞篷车门上,拨通了手机。
“范达尔,查个今天入住仙宫的客人,他开一辆土爆了的四座Estoque,车号我一会儿发给你。”
“好的,奥丁森先生。不过我要提醒您在上次的事情之后,您父亲已经不会再支付任何律师费和保释金了。”
“哦艹,范达尔,你比索尔还要唠叨。”洛基用肩膀夹住手机,抬起一点臀部,在紧身牛仔裤的口袋里搜寻着剩下的烟。“放心,小可怜,我不会搞出人命的,这是我的原则。”
“还有,别叫我奥丁森先生。”
洛基挂了电话。
烟塞进嘴里,墨镜挂在T恤领口上,车钥匙抛在空中再接住。
“邪神”洛基,仙宫的主人、地产之王奥丁的小儿子,英国公学出身的优雅贵族,在别人削尖脑袋也进不去的大学里藏大麻,开性爱趴体,用高尔夫球杆打落别人的臼齿,恶作剧的把水浇在教授头上,用优秀的成绩单当成废纸折成飞机……然后如同英雄一般在欢呼声中退了学。
相比他伟大的姓氏,似乎还是这个外号更受洛基的宠爱。
他走进仙宫大堂。前厅宽阔明亮,地板与墙面浑然一体,那些透明的装饰材料全部是独家定制,仿佛异星的冰晶般闪闪发亮。钻石般的、幽蓝色的、华丽的镶嵌风格——获过大奖的装饰典范,均是洛基一手设计,灵感来自于他梦境的寒冷与温暖。
洛基低下头,冲打招呼的员工摆了摆手。
那时他来到这里总感觉仿佛回到了故乡,而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开始变得叫人极端厌恶。
却注定无法逃脱。
瑟兰迪尔恐怕根本没顾上观赏华美的前厅,虽然“水晶森林”之类绝对是他喜欢的风格。
因为房间里等着的人实在太过重要。
大王就是这样一个矛盾而近乎神秘的存在,在人们见识到他在派对上豪饮之前都觉得他只是那尊高不可攀的雕像;他身边的美人熙来攘往,却都像他领口的宝石别针——似乎只是种装饰,可以随时取下——如同刚才那两位一样,没有一个能留的下来。
瑟兰迪尔的性取向同样也是个迷。他没有男女朋友,没有爱人,更没有妻子。
只有一人是他值得珍藏的宝物。
顶楼套房的房门轻启,室内的异域装饰风格仿佛精灵居住的宫殿。电视开着,正传出卡通片夸张的声效。
沙发上的小小的身影转过来,璀璨的头发仿佛纯金的丝线。刚才还沉浸在电视节目里的孩子一下子跳了起来,笑的像阳光一样灿烂。
小团子没管一旁怕他摔倒的保姆,他跑向瑟兰迪尔,要马上奔进那高大男人的怀里。
“ADA!”
对,大王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peachy
“nin-iond,”注①瑟兰迪尔伸手抱起那软糯的一团,父子二人习惯性的用古语互称,或许只在皇族流转的语言也是身份的象征:“今天过得还好吗?”
“陶瑞尔不理我,她赶着去和那个还不如Ada膝盖高的人约会。”莱格拉斯才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年纪,却似乎已经完美传承了父亲的一切优缺点——聪明的人往往刻薄毒舌,尤其是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人。
“或许是你太喜欢粘着她了。”
“可是Ada整天都不在…”
“你也加把劲儿快点长大。长大了所有人就会主动粘着你。”
“我马上就五岁了!已经算是大人了,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旁的保姆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虽然已经熟悉他们的相处方式,仍然觉得满头黑线。只略略收拾了一下便离开,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城中喧嚣灯火似乎没能吵闹到这高层的奢华房间,明媚的夜穿透落地水晶窗,给高挑的男人和他抱在臂弯中的孩子染上了一层极其温柔的月光。
“登记入住的名字是陶瑞尔·格林,北欧默克伍德公国王室的雇员。那辆车也是由她去兰博基尼总部订制的。”光标放大了屏幕中俏丽红发女郎的照片,范达尔用肩膀夹着手机向小少爷报告:“算是个美女,但也不至于让你动心的地步吧?”
“少废话。”洛基对着电话呲牙:“昨天开车的是个男人,车技不错。金发。”
“默克伍德王室的确是有金发这特征。不过他们闭关锁国,低调的要死,没有媒体拍到过照片。要么是这位俏姑娘的老板,要么是她的司机?”
洛基咬了咬手指:“明白了。”
“别惹麻…”电话里传来挂机的忙音让范达尔心塞了三秒,算了,反正惹了麻烦会有索尔收拾烂摊子,洛基有一手坑哥的好本事,轮不到自己来担心。
王室,北欧,这两个词叠在一起让洛基更加讨厌那个开Estoque的混蛋。他身上的一切已知特征简直都是按照洛基的雷点打造的。绿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当然了,不能在自家地盘下手,嫌疑太大还会惹来索尔啰嗦,洛基的鬼点子信手拈来混若天成,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
瑟兰迪尔纵然再没常识,也知道带着儿童去赌场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凌晨五点打电话给陶瑞尔。
把Ada的秘书从爱人的怀里拽醒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让莱格拉斯也觉得早上就神清气爽。
“Cirque du Soleil?不行,那不适合莱格!”陶瑞尔对着电话大叫:“Splash?Jubilee?注②你疯了嘛?大王你儿子没妈你也不能把他丢到奶牛堆里!好歹带他去看个衣服能盖住奶的秀好吗?”
“早点让他看到世界的美好,可以激励他长大。”瑟兰迪尔仍旧很平静,那些成人秀在他看来不过色即是空,女人,男人,不男不女的人,在他眼里都是云烟过眼,肉体的诱惑要看过才能免疫。
“我问过莱格拉斯,他说他不介意。”
“他才五岁!五岁!”陶瑞尔现在很想钻进电话去扯着老板的耳朵(当然真见面了她可没这胆子)。最后她只好牺牲自己:“求你了,大王,放过孩子…我…我和奇力会带他去迪士尼乐园…您…您就麻烦一下把他送过来好吗?我的车子拿去保养了。”
“好。”瑟兰迪尔简短的回答。
洛基今天特地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开着低调的奥迪A4埋伏在仙宫的停车场出口。等了没多久,就看到那辆银色暗纹的Estoque滑驶出停车场。他打开GPS,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远不近的跟着。
等看到那辆骚包又老土的Estoque停在一栋小型别墅旁,洛基笑着拨号:
“沃斯塔夫,动作快。”
瑟兰迪尔皱眉审视着这橦民居,忍着讥讽山下之民的恶意,将儿子交给了不太开心的秘书。
“陶瑞尔,”莱格拉斯甜的像苹果的笑脸让她心情好了些许。“Ada说了,会给你涨薪水,以免你养不起车子都没有的奇力哥哥!”
在陶瑞尔杀人的眼光、奇力尴尬的笑声中,瑟兰迪尔愉悦的迈开长腿离开了那个“矮人洞穴”。
然而接下来,他蓝眸急剧收缩,原本停车的地方,只有一辆闪闪发亮,高出其他车子一截儿的Deutz—Fahr注③,翠绿的颜色似某人无声讽哨的眼睛。
他虽然吃惊,仍不失淡定的走上前去,这台拖拉机的钥匙仍插在发动机孔上,一张便笺别在拖拉机门把手上,漂亮的古体字带着洋洋得意的气息:
“乡巴佬,这个才衬你,开回斯堪的纳维亚种田去吧!”
瑟兰迪尔顿了一顿,拉开门坐了进去,把字条叠好塞进西装的口袋里。
那天中午,许多人都看到一个金发男人开着拖拉机碾过L大道南端,他威严高贵气质冰冷,没人敢笑他,因某种人坐在4WD的Agrotron X 720注④的驾驶室里,也似坐在华贵雍容的王座之上,仪态典雅又从容。
注释:
【nin-iond:my son】
【Cirque du Soleil是一个融合了杂技,魔术,武术等等的秀,5岁以下儿童不得参观
Splash:无上装的冰上舞蹈戏剧演出
Jubilee:无上装(有时连下装也没有)的舞娘秀】【Deutz—Fahr:德国老牌拖拉机制造商,兰博基尼赌气改行造跑车之后就把原本起家的拖拉机部门卖给了他们】
【Agrotron720:是DF旗下的畅销型号】
3、
>yoyo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把一台农业专用的拖拉机变魔术似的搞到纸醉金迷的赌城里来,邪神洛基,不能容忍有谁在自己的地盘上了别了自己的车。
这个世界上,也有人能毫不在乎地把喷着黑烟的农场利器开上一尘不染的柏油路,大王瑟兰迪尔,谁也不敢和他结下梁子。
洛基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机上的讯息,果然如范达尔所言,关于金发土包子的资料少的可怜,出产木材林地环绕又做为陆运运转中心枢纽的小公国,低调封闭的默克伍德王室,却经营着遍布全球的高档家具生意。30多岁的男人,整个公国的顶梁柱。
洛基讥诮地哼了一声,大概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那家伙应该就是订了仙宫最贵套房的红发女郎的老板、被他的员工和臣民们称为“密林王”的大公瑟兰迪尔。
仙宫的经理范达尔对于尊贵的客户肯定早就了如指掌,却对自己这般敷衍了事,无所谓,毕竟他是领奥丁森家的薪水。
洛基扔下手机,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订制款兰博基尼跑车,后座上竟然还放着一只儿童安全座椅,这个笑话简直可以让自己笑上大半年。
他走上阳台,把手肘搭在栏杆上。这个房间可以俯视整条L大道,灰色道路旁边的棕榈树、仙人掌和鲜红的火棘相得益彰。
午后的碧空如洗,灿烂的阳光夺目。
金发蓝眼的自大狂,洛基讨厌金发蓝眼。
不知道邪神是不是也未曾料到,居然有人发现自己被整蛊了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报警。
就像兰博基尼也是生产拖拉机出身,这个世界上有意思的事情恐怕太多。
陶瑞尔的二人甜蜜约会变成了三人亲子行,奇力的头上被莱格拉斯“不慎”弄满了蜘蛛网一样的棉花糖。而小团子对米老鼠全无兴趣,他无时无刻不黏在陶瑞尔身边,抢来奇力的冰激凌塞给她,并声称再过5年就能赶上她男朋友的身高。
可能自己就不该拥有假期,陶瑞尔叹了一口气。
此时她如果知道自己老板的座驾因为“违章停车”被拖走,并且这位身份高贵的皇室成员还亲自开着一台拖拉机回到了酒店的话,一定会当场晕过去的。
其实瑟兰迪尔除了对儿子莱格拉斯的事情之外,并不经常使唤别人。
他通常喜欢自己解决问题。
简单回想一下,这个夸张又幼稚的恶作剧显然应该源于之前的敲车窗事件。
这些自以为是的美国人。
当时的男青年没有摘掉墨镜,瑟兰迪尔只记得他车的颜色和后腰的纹身。
而大王现在有的是时间。
假期的意义就在于能做平时做不了的事。
但对于超跑俱乐部的重要成员洛基来说,只要他想,无往不利。至少别人都这么觉得。
这种俱乐部的意义恐怕只是一帮闲来无事的有钱人聚在一起,把引擎轰热,让那些被豪车吸引而来的男男女女热的脱了衣服。竞速的游戏不过是一种附加值。
谁知道。
Aventador Roadster的剪刀门向上扬起,洛基懒洋洋地从车上走下来。夕阳基本已经落下地平线,车灯亮起,交错投射的光柱中尘埃飞舞。
邪神的心情有所好转,来自欧洲的拖拉机手没有再造次,前日勾搭的嫩模主动承认了错误,现在正坐在自己的副驾上。
那男孩有一双蜜糖色的眼睛,今晚的赛车赌约结束,他就打算把这甜的要命小混蛋吃下去。
洛基舔舔刀刻般的薄嘴唇,他对自己的性取向毫不掩饰,把无以伦比的聪明才智浪费在歪门邪道上,好像报复似的给自己的姓氏抹黑。
豪车云集人声鼎沸,比赛的精彩倒在其次,艳羡的目光才是真的。
他笑着,远方的最后一丝光明已要完全消失不见。
视野里灰色的公路刺入荒漠里,在逐渐变暗的天幕下面仿佛一条做旧的银链。道路已经清障,不会再有其他社会车辆进入……不,好像是清障遇到了一点麻烦。
谁敢找俱乐部的麻烦?
精神亢奋的人群似乎是愣了几秒……那是一台拖拉机。
那台绿色的家伙正吐着烟雾,肆无忌惮施施然而来,一人高的轮胎能够在土坷垃中如履平地,拖拽牵引爬犁和丰收的谷物都不成问题。
所以闯过一些小小的阻拦也不成问题。
洛基总是比其他人更先反应过来,这回他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双宝石般翠绿的眼睛。
不知道那双眼睛里是新奇、震惊、不可思议还是爆笑前的平静。
“我勒个去。”他说。
>peachy
S大道上的路灯在夕阳落下的时刻亮起,夜色中像是深海中的发光藻类。初夏的风送来了柴油不充分燃烧后的气味。
如果洛基立马跳上350码时速的Aventador Roadster,一定能躲开这辆好笑的拖拉机的碾压。大概是蜜色眼睛的少年在,输人不输阵的虚荣心让邪神咬牙站在柏油路中间,白日的余温都从脚底钻上来,背后浮起薄汗。
四轮驱动的钢铁怪物逼近精巧线条的跑车,副驾上的嫩模大惊失色,推起车门落荒而逃。巨型的轮胎已经蹭上了兰博基尼的车灯,而洛基身形夭矫,长腿一跨踏上碳纤的车前盖。
第一次看到对方,大约都有点诧异。
“长的好看有屁用。”洛基想。
“还真是恰到好处的漂亮,哪怕一脸坏主意。”瑟兰迪尔对洛基的评价倒是不带什么主观恶评。所以他能仍旧面无表情的踩着油门,Agrotron的强大动力和重量把轻巧的跑车前盖卷在车胎下。
洛基心疼死了,他伸手抓住拖拉机的发动机盖:
“有本事压死我!”
绿眼像是点亮了魔法的火焰,瑟兰迪尔都不禁被震撼住,松开了油门,拖拉机熄火,轰鸣骤停。
黑发的邪神伸手拍着拖拉机前盖:“你给我下来!”
这次大王没有离开,他推开驾驶舱门,迈下来,像是天鹅滑入湖水,优雅又轻捷。
洛基也跳下车盖,等到瑟兰迪尔走近,二人面对面。金发男人的身高并没完全压制住邪神的嚣张气势,却也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力。
方才逃离开的地下车赛的人群又聚拢,不少大胆的姑娘看到这样出色的两人,已经忍不住吹起了挑逗意味浓郁的口哨。带起了人群再次的喧哗。
“我的车呢?”
“卖废铁了。”
于是瑟兰迪尔一拳捣向洛基的右眼,可惜邪神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瘦,可是长期在街头厮混的经验让他实战不会吃亏,敏捷的避开对方,反手上勾要给这乡下人一个教训。
显然瑟兰迪尔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承袭爵位,默克伍德王室尚武,而他临危受命凭的就是战功显赫。虽然身形高挑,却也进退游刃有余,小步后撤的同时变拳为掌,借势扯住了洛基的衣领。
嗤啦一声,墨绿的丝质衬衫上的钮扣质量不错,纵使衣襟的缝线都被撒开一大口,水晶扣子倒还牢牢的系在扣眼中。
“妈的,老子的衬衫很贵的。”洛基的胸口让瑟兰迪尔有一瞬失神,竟然被这小子给躲开了掣制,但是他也很快的判断出,对方的战斗力不差。
虽然查出这小子的身份对密林大公来说并不是难事,或许瑟兰迪尔过于轻敌,孤身一人来和这顽劣的二世祖单挑。眼下看来未免托大。所以他几乎立刻就决定战略性撤退。
“卖废铁的钱能赔上千件破衬衫了。”他整了整身上银色暗花的正装外套,拢一下方才打架过招而略有凌乱的金发,脸孔仍旧冷傲而苍白。
洛基也未想到外来的乡巴佬有如此出色的情报网,只用了半天就找到了自己。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战斗力也爆棚到不科学的地步。他估摸着自己没有打赢的把握,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又跨上那辆拖拉机,从自己的爱车损毁的前盖碾下来,慢吞吞的掉头,在好笑的突突声中扬长而去。
“…这混蛋…不会真打算从今以后都开拖拉机逛街了吧…”
4、
>yoyo
怪人。
这是个怪人。
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封闭小公国里出产的奇葩。洛基扒掉身上扯破的衬衫,团了团摔在地上。
瞠目结舌的众人才从这场闹剧中回过神来,估计是全把笑憋回了肚子里——向来没人敢在洛基的地盘上招惹这尊神。
就像方才也没有一个人插手过问。
金钱堆起的虚荣,本就屁都不是,洛基怎么会不知道。
刚刚跑掉的男孩从车尾巴后面绕过来,怯怯地拿出手机,
“要不要报警?”
车的近光灯把洛基赤裸的上身勾勒的雕像般轮廓分明,光与影的边界形成一圈暗金色的绒边。邪神后腰上的刺青文字与藤蔓纠缠在背光处,他转脸,面孔上带了一半暗影的不真切,他对着漂亮的小模特笑了,英国公学标配的优雅笑容。
“不用。”
那孩子咽了一下口水,怪人。
Aventador Roadster的车灯被压烂了一只,前盖翘了起来,改装金属漆磨掉了一大块。
赛是没法比了。
好在拖车不用在一天内被洛基使唤两次。
而瑟兰迪尔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车在哪儿,他名下订制款兰博基尼违章停车被拖,警局传唤,就算是天王老子富可敌国也得亲自去把车提走——儿童座椅还平安无事的放在后面。
去他的美国人。
至于那台拖拉机原来是贼赃,瑟兰迪尔在警察局里翘着二郎腿解释到后半夜。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那个黑头发混蛋是怎么搞到这破玩意的,反正一切证据指向都与洛基·奥丁森毫无关系。
洛基·奥丁森,双颊消瘦轮廓分明,在车灯的映衬下看起来脸色苍白。瑟兰迪尔完全没想到白日的墨镜下面竟然会藏着一双凌厉的过分的绿色眼睛。
还颇有些小聪明。
这恐怕是大王第一次以非参观考察的身份进局子,而他也丝毫没有料到,这竟然不是最后一次。
洛基叫人来把车开走送保修,顺带开来了自己的另一辆兰博基尼Huracan,近乎于黑的深灰色车身仿佛暗夜里一只潜行的蝙蝠。
他把蜜色眼睛的男孩拽上副驾,掉头折回城里。
赌城的夜色盛大如同表演,这表演天天都会准时上映。霓虹闪烁着冲进瞳孔,炸裂出斑斓的花火。
人与人之间也不过这样虚假而已。
洛基依旧没穿上衣,灯光在他身上交错,肌肉线条有一种柔韧又危险的意味。
香烟弹出车外,邪神毫不吝惜地踩出地板油,男孩被安全带和强烈的推背感紧缚。他看见洛基只一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手肘支起,指头随意搭在唇上,仿佛那让人尖叫的时速指针和自己毫无关系。
他无法得知开车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也不知道当夜自己会在铺着重磅丝绸的豪华大床上被干得哭爹喊娘。
洛基第二天发现男孩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近乎是落荒而逃跑出了房间。
算了,就这样吧。
艹。
都怪那个金发面瘫的怪人。
>peachy
当公国最高执权人瑟兰迪尔因为拿不出身份证件而无法享受外交豁免权,在赌城警局留下了一份可以当笑话看的口供:
“你为什么认为自己有权驾驶这架Agrotron?”
“因为我有国际通用的农机驾驶执照。”
直到公国大使爱尔隆德前来救驾为止这场闹剧总算落幕。
瑟兰迪尔或许懂得如何通过对外贸易顺逆差来开放国门巩固力量,可是对于“出门好歹也带个钱包”这种事却显得过于脱离群众。
“钱包?”他及肩的浅金发闪耀,倒真像是瑰丽奇珍:“我不用。”
鉴于这位王族的血统——爱尔隆德想起公国内勤部长林德尔曾说过:“大公他是从不会亲自付账、亲手向他人出示证件的。贵族天生没有这个技能。”
索兰迪尔总觉得爱尔隆德哪里跟那个阴了自己的美国人很像,十分的不顺眼。沉默的观察了一会儿,在迈进Lincoln之前转头对拉车门的大使认真的说:
“爱隆卿,是不是太操劳?”
爱尔隆德有点受宠若惊:“不…”
“那去补补肾吧。脑门儿真亮,我看着心烦。”
洛基不明白自己是触了什么霉头,才睡了一晚的、名字都忘了是叫佐伊还是乔伊的小嫩模像见鬼了似的逃跑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转头就在圈子里坏了自己的名声。让出了名会玩儿的邪神无从解释自己是超常发挥、其实不生气的时候是又温柔又有情趣的。
祸不单行的是当天晚上,索尔和他那位“既不因为钱,也不因为权”(因为索尔帅成传说的脸和限制极图标都无法打全码的大XX——by洛基·奥丁森)而相恋的女友简·福斯特不知抽了哪根筋,不在房间里做些大人之间的事,反而死拽着洛基去参加的仙宫晚宴厅举行的派对。
“听说金主儿特壕,盘子都是中国的明青花。”简神采奕奕的拉着未来小叔子的手臂,“你该经常和索尔一起出席这些公众社交活动,这样你俩就不好意思吵起来了。两兄弟得要和谐相处。”
洛基嘴角一撇,理了理因为臂弯里娇俏姑娘而有些折褶的丝绒礼服的衣襟,而索尔知道顽劣的弟弟对简这样直率单纯的人反而下不去手整治,放心的在他们身后微笑跟着。
出示了印着精致林花图藤的请柬,简就冲向了自助吧台:“元代的官窑!万历的彩瓷!维多利亚早期的骨瓷!金雀花王朝的雕花酒器!!天呐!索尔你快来看啊!”
索尔给了弟弟一个抱歉的笑,学霸女友见古忘今不是一次两次了。
洛基随手拿了只古董郁金香水晶杯,夹在他修长的指间摇晃。红色的琼酿只在舌尖一卷,便将他苍白的颊上染上一点霞光,绿眼中的翠色似波光盈盈,这派对中的宾客都被他的艳摄了魂魄,呆呆的看着他百无聊赖的倚在桌旁。
直到另一个人出现。
或许是他天生就该被人膜拜,无关奢华的礼服,无关昂贵的珠宝。那些外饰因在他身上才闪亮,他本人才是无价的珍品。
密林大公初到赌城,应着公国使馆的提议,在最高档的酒店举办天价派对,但他没料到,使国也邀请了酒店的所有者奥丁森。
“他胆子还挺肥。”瑟兰迪尔这么想着,眼神只在洛基身上打个转,就带着商务礼仪专用的笑容与在场的人寒暄。
至于什么时候和洛基撕破脸,瑟兰迪尔没费神去想——反正那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洛基倒是早就知道要再见这位毁了他好心情、好名声、好坐驾的乡下土豪。瑟兰迪尔看见害他身陷囹圄的二世祖一定是很不爽的,而让别人不爽,正是洛基邪恶乐趣的来源。
想到这里,洛基好像抓到了丝丝的快感,顺势在一直守在他身边、试图用V领最佳角度来换搭讪的北欧姑娘唇上一吻。
他的确是不爱她,但并不妨碍勾引她来爱他。洛基的心底祭着一处深渊,投入多少爱都填不满。
瑟兰迪尔在香衣鬓影、推杯换盏中从容借道,信步来到紫藤架做棚顶的露台接听电话。
“嗯,我知道。”他说:“我也觉得你比奇力好很多。可是陶瑞尔年纪太大,我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顿了顿,似乎电话那边换了人,让密林王的声音也转了声道似的:“你做临时保姆的,能不能和我儿子保持距离?”
“…”
“不,我觉得人格早熟是好事。”
“…”
“总之你自己想办法。不然我扣你薪水。”
“…”
“好了,换莱格来听。”
最终这通电话在瑟兰迪尔难得温柔的晚安声中结束。洛基在露台的另一角听着那声柔软good-night,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还要偷听多久?”瑟兰迪尔按掉电话,黑夜里忽明忽暗的烟草火光像是飞萤,来自宴会厅内的灯光勾勒出黑发青年脸上深髓的影,睫毛在眼廓投下蝶翼,让他的眼神全都藏起来,只在唇边上挑的弧度上泄露一点轻蔑。而他腮角还残留着艳丽唇膏的印记,在俊美之中带着轻挑。让瑟兰迪尔忽然觉得,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身上隽刻最深的,居然是入骨的寂寞。
“是我先来的。讲讲道理。”洛基说,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在空气中氤氲。
“是我的派对,我有权去任何地方。”金发的男人倚在露台的大理石栏杆旁。手中是年份珍稀的Romanee Conti,散发出玫瑰即将凋谢的香。洛基也承认,这个男人的脸部线条无懈可击。尤其是在这样温柔的夜色里。可惜这皮囊里住着一个讨嫌的灵魂。
“你假笑的累不累?虚伪的恶心。”
“没有你累。你看着你哥哥,嫉妒的我都心疼你了。”
洛基一下跳起来,拽住瑟兰迪尔Holland&Sherry的衬衫,香烟还叼在他嘴里,呛人的烟雾喷在彼此的脸上:“谁说我嫉妒他?!”
对方看到他的愤怒很满意,伸手抽出那支烟,放在自己线条丰润的唇上,浅浅的吸吮,不熟悉的呛人烟草让他皱起了浓眉;又同时把葡萄酒杯凑到洛基嘴边:
“省省力气,这个距离,加上你已经七分醉了。你打不过我。咱们互相戳穿对方有什么意思?眼下你我都不是丢得起脸的时候。不如喝酒解千愁。”
洛基愣住了,随即松开手,接过那只酒杯。索尔,洛基,洛基,索尔。原来陌生人都能一眼看清他们之间的纠缠。光与影子的共生与互憎。
洛基舔了一口杯中的Pinot Noir葡萄粉身碎骨发酵蒸酿换来的液体,然后反手把昂贵的古董酒杯砸个清脆。
“还喝什么?车才是男人的最好伴侣!有本事跟我赛一场!”
面对绿眼邪神带着微熏的挑衅,酒量不错的密林大王只微微一笑。
“好,等下S大道北见。”
5、
>yoyo
怪人是不是都认为自己在世上孑然兀立,怪也怪的心照不宣。
洛基的丝绒礼服华贵笔挺,漆黑的头发向后梳理的纹丝不乱,绅士优雅的笑容无懈可击。他伸手抹了一把面颊上的鲜红唇印,仿佛一片模糊的血迹。
珍馐美酒、衣鬓熏香,就像包裹腐烂水果的最后伪装。
瑟兰迪尔怎么能逃离了他的酒会,应下一个莫名其妙约定,情理之外预料之中,洛基没有丝毫惊异。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桃花心木的古董家具和描金花瓶,万花筒般旋转的瑰丽镜像,洛基从小就见过太多。耀眼金发和人人艳羡的好出身,身边环绕的男男女女脸上全是崇拜,他举起酒杯的样子就像一尊神祗,游刃有余的连脸上的表情都精准到位,好像他喜欢这热闹,好像他爱所有人。
瑟兰迪尔,只有一点与索尔不同,那双蓝眼睛里没有日光,只有冰。
瑟兰迪尔走出仙宫的大堂,已经入夜许久,“水晶森林”关闭了部分光源,迷茫的幽蓝色映照着那些人造晶体,好像空无一人的冰冻异星。
无与伦比的诡异的美。
什么样的人才能设计出这样的东西。一个飞扬跋扈的二世祖,一个腹中空空的纨绔子?
瑟兰迪尔低头笑了,这笑与方才聚会上的迷人样子却没有半点相同。可能他是在笑那一系列疯癫的闹剧,也可能是在嘲讽自己要干的蠢事。
S大道北,城市的灯火闪烁在身后,氤氲的艳丽颜色星星点点,那些纸醉金迷被模糊成了一个幻梦。沙漠气候的昼夜温差大,冷风自平地而起,带来戈壁的干涩味道。
听不见俱乐部里的烦嚣声响,开阔的公路上几乎再无他人。
洛基斜靠在深灰色的Huracan旁边,他摘掉袖扣,扯开了领带,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笑咪咪地看着瑟兰迪尔,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刚从车里走出来男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那是一辆银白的兰博基尼Gallardo。默克伍德大公依然穿着精巧刺绣的暗花礼服,衣襟上别着一只斯里兰卡宝石镶嵌的驯鹿胸针,连一颗扣子都没有解开。
这一丝不苟的样子应该更适合坐在宾利宽敞的后排。
“要不要给你找个宫廷画师啊,阁下。”洛基向他行了个歪歪斜斜的礼,“这回不需要安全座椅了?”
瑟兰迪尔没有理会邪神的调侃,他伸手,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钻表,“一点十分出发,还有三分钟。”
“好吧。”洛基皱皱鼻子,“就从这里到城际公路为止。”
汽油如同灼热的血液,将动力压入强大的引擎。洛基把外套扔在一边的副驾上,他解开了马甲的扣子,摇下车窗,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对着瑟兰迪尔大喊,“我赢了,你可要赔一台新车给我!”
Gallardo里面的男人转过脸,展开手指,表示还剩下5秒。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关于赌注的问题,只是Vacheron Constantin 的宝石机芯千百年都没有分毫误差,而怪人们总认为胜利永远在自己手中。
两辆车几乎同时冲进了夜色里。
乌云遮住了月亮,即便这已经是城市的边缘,被光污染映照的天空还是透出些暗红的调子,而路灯的照明强度远不够赛车之用。
流线型的车身仿佛一线浓郁的影。
洛基的车开的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像一个不要命的赌徒,像一只在暴风雨时的浪尖上滑行的飞鱼。连过弯时留下了夸张的轮胎胶印都叫人胆战心惊。
瑟兰迪尔感觉胃里的酒精烧灼着,沿着脊椎往上爬升,蒸腾而出的感官奇妙诡异,无法言喻。
“你他妈的到底喝了多少!”他念出的不合王室准则的话,可惜那个黑发绿眼的疯子根本无法听到。而这场违法举动的前因后果本身,恐怕早就不值得顾忌。
两台跑车紧紧咬住,洛基的癫狂开法让他以微弱的优势领先,终点不远,路口折弯。
货车的喇叭声长长的飘过来,车灯的惨白光柱戳进眼里。
就像离弦之箭无法收回,千钧一发避无可避。危急关头的时间总变的很慢,光里的一切好像经历了第三类接触般轻盈悬浮,却又无法控制。
豪车的转向系统安全灵敏,只是酒精让开车人的反应慢了半拍。
洛基的Huracan撞进了路边的树丛。
精准的刹车让瑟兰迪尔只是追了尾,而不是整个人撞破挡风玻璃,然后全身骨折在真皮座椅上。
他甚至还听见了货车司机的叫骂声。
“有钱人了不起啊,艹!”
当警察把洛基从安全气囊的包裹中拖出来的时候,瑟兰迪尔正在被带上手铐,他的额角有一小条新鲜的伤口,不知道到是撞车还是因为方才“袭警”所致。
邪神倒是嬉皮笑脸老老实实,警察甚至用不着酒精探测器,车里的空气就足够证明一切了。
超速、酒驾,意味着高额保释金和罚款。洛基可怜巴巴地辩解自己是第一次违规,并大力夸赞问话警官的屁股性感。而瑟兰迪尔一言不发,对于一周两次进局子不知道作何感想。
对,这里是讨厌的美国,不管是总统还是皇帝,对抗法律的都一视同仁。
洛基在旁边对着密林的大王喊道:“我赢啦!”
瑟兰迪尔冲了上去。
手铐也无法阻止酒精上头,这次是终于蒸发殆尽,头晕耳热之后也该真的醒了。只是大王不知道洛基在那杯葡萄酒之前已经猛灌了无数马提尼。
警察分开了打成一团的两个人。
拍照的时候洛基的眼眶下面一片乌青,嘴角还沾着一点派对上姑娘留下的唇印,他似乎有点不爽比中指的动作被禁止放入镜头,但还是扬起脸露出一个傲慢的笑来。而瑟兰迪尔的金发顶端是六尺五寸的身高线,表情仿佛名家所绘的肖像作品,连伤口和淤青都成了某种忧郁而奇妙的妆点,已经有女警打算默默私存这张案底照留作纪念。
这世上真有人可以呼风唤雨,但深更半夜的拘留所里也只是寻常一天。一个该死的有钱人去勾另一个有钱人的肩——洛基的脸上泛着红气,看来的酒精的作用才开始准备好好显现。
怪人果然都天赋异禀。
“你叫?瑟兰?对!”洛基干脆把一只胳膊全搭在瑟兰迪尔的肩膀上,“你长成这样,真进大牢的话肯定会丢屁股的,哈哈哈哈!”
他笑着眯起眼睛,伸手去捻瑟兰迪尔的衣服,“哦天呐,这衣服一定是我姥姥绣的,我想我姥姥……虽然我没见过她……你太棒了哥们,真的,太棒了……”,
接着他认真摸向大王胸口的宝石别针,“这是个什么玩意?米老鼠吗?”洛基抬起眉毛,绿色的眼睛似乎比那枚别针上的祖母绿还更浓郁。
“这是只驯鹿。”
瑟兰迪尔在弄死这个话唠和搞残这个疯子的两个选项间竟然选择了回答问题。
洛基愣了半秒钟之后开始大笑,他伸出食指和小指顶在头上,“哈哈哈哈!我也有角!”邪神之角开始向瑟兰迪尔进行戳刺,“你看,你看你看!”
瑟兰迪尔生平从未遇到过这种类型的袭击,于是他在洛基扯下自己的别针并嚷嚷着“所以这个就送给我吧!”的时候并没有及时予以适当的回击。
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洛基收紧了那只手臂,他凑过来,认真观察着瑟兰迪尔的脸,并意图清理上面刚刚被自己拳头弄出的伤——用邪神那红润的、潮湿的舌头。
美酒的甘醇味道,冰冷的孤寂异星。迷惘的香和诡怪的痛,摇晃的眼瞳里仿佛斟满了沙漠植物的碧绿汁液。
开什么玩笑。
瑟兰迪尔转过头:“所以,你是个同性恋?”
洛基没有回避眼神,“是啊,我是。”
“所以你没有家族的继承权?”
洛基翘起嘴角,“哦,那可不是因为这个。”
“你得过AndrewMartin奖,为什么终止了设计?”
“随便玩玩而已,现在我不想玩了。”
瑟兰迪尔哼了一声,“所有江郎才尽的人都这么说。”
或许有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话有何过分,或许有时过分的话只是单纯为了回击、保护自己、也许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而与事实和真心往往差之千里。
洛基放下了手臂,他依然笑着,“你们这些人果然都一个样子,自以为无所不知。”他站起来,好像还有点重心不稳。他看着瑟兰迪尔的浅蓝眼睛,好像要去撩动他刚刚到肩的薄金色头发,他说, “就是这个样子,让人恶心。”
>peachy
瑟兰迪尔眯起眼,微微仰起了头:“恶心?可是我看你巴不得要上了我的样子。”
借酒撒疯而已,谁不会?瑟兰迪尔是酒里泡澡的人。
可这副无赖的表情在他倾国的脸上有种独特的魅力,王者的尊严与狂傲,让邪神想全力的撕扯破坏。
于是洛基俯下身去,他瘦削直挺的鼻尖挨着另一个不遑多让的鼻尖,唇与唇之间只隔着暧昧的距离。
而只刹那,密林之王伸手揽住了他的颈,拇指压在酒精作用下突突跳动的动脉上,一起身,便用身高将形势逆转。洛基在恍惚中吃了一惊,但又见对方仍维持着与他呼吸都分享的姿势:“怎么?莫非你打算在上面?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懂什么?!”
瑟兰迪尔只微微一笑,推开了两人的距离:“是的,我不懂。”
我不懂。谁愿意懂?你的世界有你的烦恼,谁有义务惹火上身?
瑟兰迪尔看着醉得歪歪斜斜坐在地上的洛基,一直试图靠着身边的长腿的打盹,嫌恶的撤开自己的脚。
然后地上那人便蜷起腿,把上身都埋在膝盖里,双手抱肩。他的手指长而瘦,骨节分明,指甲涂着黑中烁着暗金的颜色,捏在自己单薄的肩上,妖异的孤单。
或许某些人早已习惯了被拒绝,然后迅速的学会了给自己拥抱。
凌晨时分,拘留室里也有些凉意,洛基打了一个大喷嚏。
第二天他睡眼朦胧的在唯一的钢架床上醒来,盖在身上的是那件风骚又华丽的银色刺绣西服外套。而衣服的主人早已不见踪影。
索尔隔着栏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洛基起床气加宿醉的头更痛了。
“老头叫你来的?”
“哪敢让父亲知道!”
“呵,气不死他,那我不是白闹腾了?!”
“洛基!”索尔这笨蛋,和洛基逗嘴不过三句就急了。完全不有趣。
洛基掀开盖着的外套,伸手出铁杆拉住索尔的手臂:“好啦,我知道错了。哥哥。”
索尔听到“哥哥”这个词,心就莫名的软下去了。他不明白,怎么眨眼那个听话又乖巧的弟弟,就变得叛逆又怪异。他再如何努力,都唤不回幼时相依相偎的时光,那个细幼柔软的黑发小宝宝,握紧哥哥的手指才肯睡觉。
洛基看着索尔转身拨电话给海姆达尔,撇了撇嘴,做为奥丁森家的法律顾问,他无疑只对老头子效忠。而索尔在上次老头子当着海姆达尔的面向洛基吼着:“你这野兽和毒药混交的杂种”之后、居然蠢得还去找他帮忙,洛基在心中用掉了本日第一个呵呵额度。
索尔愿意相信每个人都是善意的,所以他永远不会理解和认可洛基。当然在这件事上洛基也从不指望索尔能做到。
在被海姆达尔一口拒绝掉后,索尔发现洛基的信托基金户口被即时冻结了,在洛基那“thank you a lot, bro”的责备眼神中,他只好自掏腰包付了高额保释金——除了醉驾二进宫外,这位德才兼备的弟弟还被指控斗殴和恶意破坏公共设施。
可是索尔还是原谅了洛基,这点让后者更加讨厌他。
说不知好歹或许过于简单,洛基对索尔的厌恶来自于:他恨索尔有可以宽容的资本。
当索尔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弟弟,驾驶着AudiRS6驶离街角,警局对面街角一直停着的Lincoln里坐着的瑟兰迪尔终于对身边一直扶额、不知该如何与一向靠谱却能一周两次被捕的大公进行行为劝导的大使爱尔隆德说:“回酒店。”
瑟兰迪尔想知道,所有人都明白他们不是亲兄弟,包括他们自己,而拥有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眼睛的洛基却有颗狂兽般将身边一切卷入毁灭漩涡的心,潜伏在这虚伪的家庭关系里,究竟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那双闪耀着恶意与悲伤的绿色瞳子,在深夜里的某一刹,曾烙进了谁的心。
洛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泡进热腾腾的洗澡水。
邪神翘起长腿,半躺在浴缸里,左手里把玩着从口袋里掉出的那枚驯鹿的别针。或许是警察局的人太马虎,又或许是这器物贵重的和某个男人浑然一体,竟没被收去。
现下,落进了他的手里。
莹绿的光线折射的夕阳柔和又浓郁的映在他的眼睛里。不知是因为这宝石的主人、抑或它本身的瑰丽,洛基的瞳孔微微涣散,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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