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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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 (1-3)

我又来了,呕血码字,全凭点赞评论的一口真气吊着。

本文无差!作者自己也分不清谁上谁下,所以当啥理解都行。

没有葡萄,很多私设 

本文兄弟篇 《鳞》见合集


by  悠悠sama


“你们可知道六界是哪六界?”

“天、人、妖、魔、冥……还有一界是……”

“是混沌。”

“混沌是什么?”

“它是狂杂暴乱的极致,也是空无一物的寂静。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始。”

 

1、

旭凤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片虚无。

目光落处皆灰灰蒙蒙的,如同世界被沙尘吞噬,统统罩着一层大幕。他坐在那里,就像坐在一个异常空阔的、没有边界的房间。

看来自己还没习惯这双眼睛。

他伸手揉揉额角,头痛欲裂身上软绵绵的,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好像胸膛里空空荡荡丢失了脏腑,想呕吐,却吐不出什么来。

他脑海里是自己亲眼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一条白龙从天空跌落,血自它的喉咙里涌出来,就像飞舞的、嫣红又凌乱的缎子。

很快围绕它周身的银芒就散了,那些曾经光华四溢的鳞片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纷然飘落,它虚弱、痛苦、又心甘情愿似的跌落进茫茫尘埃里。它那些玉做的骨头,都要融化进腐败的淤泥。

龙的血肉落在洞庭湖水岸,犹如降下一场殷赤的雨,上天异象,不忍卒睹。龙血让湖水盛夏里结冰三日,岸边渔家无鱼可捕,无水可喝。

 

旭凤颔首,这个灰色的“房间”里没有别人,唯他自己。他与自己对面而坐,就像看着一面镜子。

他对面的自己问,“你亲手杀了他,你会后悔吗?”

“我不后悔。”他答。

另一个旭凤叹出口气,没有再说话。

 

你终有一天会为你所做的事后悔。

 

2、

旭凤是天界的二皇子。他出生的时候,红霞万丈紫气缭绕在南天门上,一声清亮的凤鸣响彻九天,众仙家个个心怀喜气眉开眼笑。他是父帝母神的宝贝,是整个天界的宝贝,他出生就带着职责背着希冀,不过那时他还不懂这些。

旭凤长到了几百岁,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

这个哥哥与他很不一样,温和安静,看起来总是过于小心翼翼,仿佛怕这怕那,而旭凤,是什么都不怕的。

旭凤不喜欢怕这怕那的人。他最厌烦仙侍属下们战战兢兢的样子,他看到父帝座下那些跪着发抖的大小神仙,就会从鼻子里哼出不屑的一声。

 

这位哥哥名为润玉,是从人间一个叫洞庭湖的小地方来的,打小呆在湖底,应该没见过什么世面,于是旭凤会带一些天界的稀罕东西去逗他玩。

哥哥总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衣服,身形板正像尊供凡人祭拜的泥塑,仿佛他动作大一点就会把那身衣裳弄坏了似的。旭凤撇撇嘴,将合住的两掌伸到他面前,润玉垂下眼睫,看见弟弟手指的包裹间露出一颗金子做的小脑袋,祖母绿的眼睛滴溜溜转的闪闪发亮。

那是一只用宝石和珍珠铸成的小鸟,旭凤松开手,它就翩翩飞起,落在润玉的肩膀上。

“凡人听了它唱的仙乐,能感动慧根,神仙听了,能灵台清明。”

旭凤说得一脸骄傲,毕竟这水里游的没见过天上飞的,他得意看着他哥哥原本绷着的一张脸被这新鲜宝贝破了功。润玉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亮,他抬起一只手,浅蓝色水珠在指尖凝结成冰,缓缓化为一条金鱼,在空气里游动的鱼如同水晶雕刻,柔和光晕折射出七彩的亮斑。鱼儿游得快,鸟便去追,两个小人儿就去追鱼和鸟。

金鸟唱出的曼妙歌声围绕着他们,于是旭凤也就忘了自己原本是来取笑他哥哥的。

 

玩归玩,功课可少不得。哥哥无论修炼灵力还是文韬武略,从来认真又努力,精准的就像更迭的时辰,像夜幕中的星阵,几乎从未有错。而如果他和旭凤做的同一般好,先生却永远只会不吝对二殿下的称赞。

两兄弟几乎形影不离,毕竟偌大宫殿也没什么别的孩子了。不过每隔段时间都会有几日见不到润玉,旭凤问自己殿里的仙侍,被回了一个大殿下也要休息的嘛搪塞过去,很快玩玩闹闹的,他便不在意了。

 

渐渐润玉不像之前那样寡言,他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旭凤从未想过这世间是否还有虚假的笑,他拉着他的哥哥四处探险,他们穿过一条条烟雾缭绕的回廊,一座座晶莹剔透的拱桥,穿过了九霄云殿的一整片仙宫。润玉看见他的弟弟,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孩子,被馨香和朦胧发亮的光晕所环绕着,那只小小的手是如此柔软又温暖。

他拉着他,引领他,旭凤一直笑着,而前方如此光明蓬勃又广阔的,竟让润玉看呆了……天河岸边望不到头是珍珠一般耀眼的砂砾,浪涛卷起的不是水花,而是璀璨星尘。

真美,他想。

“兄长,天河这么大,如果我也是条龙,就化出真身到里面玩玩!”旭凤拿起岸边一颗宝石向河中扔去,激起一片涟漪。

他没注意到润玉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该回去了,我们走得太远,宫里会担心的。”哥哥仍是一副乖孩子口吻。

“怕什么!我……”旭凤回头,话还没说完,就哽住了。

两个小人儿面前站着一头青面獠牙的猛兽,正对他们怒目而视,一只蹄子在地上蹬踏,似乎下一刻就要冲过来。

“这,怎么像老君的坐骑独角兕……”润玉吃了一惊,旭凤却把牙咬紧了。

“这畜生定是偷吃了丹药跑出来的!”他像只炮弹似的冲上前去,手上已经燃起了一只火球,“不把它处理掉,今天咱们谁都走不脱。”

说着夹杂厉风的火球就直奔凶兽面门,然而小孩子灵力不够,那头独角兕又与他同属火系,根本不怕,一张嘴竟把旭凤的火球吞进肚里。

这一下,旭凤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被惹毛了。他瞪起一双如同墨画的凤眼,整个人白白小小的就像个羊脂玉雕的娃娃,那巨大的猛兽露出一口利齿嘶吼,这吼声都能把他震碎了似的。地面的砂砾浮起一层,一条夺目橙光从独角兕的嘴里射出。

在旭凤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哥哥已经把他护在了身后,眼前一片淡蓝的水幕被激起滚烫蒸汽。

那惯常温驯的面孔上眉头紧锁,这个单薄的孩子正和大了他们好几倍的凶兽对抗。

 

3、

“我是水系的,又虚长了你几百年。所以还是我出手比较好。”

后来润玉这样对旭凤说。那时他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嘴唇也是。旭凤在一旁盯着润玉肩头的伤,忍不住眼睛发酸,让他想伸手去揉。

“都怪我……让兄长受伤了……”

润玉看到弟弟竟为自己流了眼泪,仿佛手足无措似的慌了神,“不不,这怎么能怪你呢……我……”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上一点旭凤的衣襟,他低下头,纤长睫毛遮盖了琥珀色的眼睛。他的声音很小,小到旭凤没有听清。其实我受伤了是件好事,这样,就不用到洗尘殿去了。

 

神兽独角兕领了刑罚,却没有被处死,毕竟天后荼姚说,大殿下不过小伤,很快就能痊愈了,这对两个孩子也是个历练。

而旭凤心里除了有些不是滋味,却又萌生出一种欣喜来,他的哥哥并不胆怯,并不是怕这怕那,他们都是一样勇敢的。或许,润玉他只是怕别的神而已。

而这些神,这些神组成的所谓天条戒律究竟有多可怕,那时候旭凤还是不懂的。

 

荼姚嫁给天帝太微后的四十多年,都没有有孕的消息。

一日夜里缘机却急匆匆呈上一条报章,说是测算了百十回,都不会有误。

天界一位皇子,是被混沌选中的主君。

天帝紧皱眉头,天后满目怒火,缘机仙子趴伏在地上。

混沌现世,意味着一切秩序将被重建,一切规则都被推翻。还有一条各人心知肚明却不可言说——这歌舞升平之下早已经是腐败污秽不堪,它要来,就是毁灭与死亡。

混沌虽被称为六界之一,其实根本无界无形,它是一种力量,是掌管着六界天平的那只手。

 

“可有解救的办法?”天帝垂下的手掌握成了拳。“这件事绝不能再有他人知晓。”

“皇子?现在天界哪里来的皇子?”天后的声音冷若冰霜。

 

可悲可叹,三天前这位皇子就出生了,正由此推运我万年未动的八卦命轮改了位置。缘机看着天帝天后,沉默不语。

 

太微有私生子不是什么让人大惊小怪的事,尽管荼姚的娘家为他夺嫡立下了汗马功劳。

据说润玉的母亲是洞庭湖里一尾小小的鲤鱼精,天帝到人间微服访友的时候醉酒大意,竟让这小鲤鱼暗结了珠胎。润玉出生的时候八百里洞庭一片愁云惨淡不见天日,湖面冰块沉浮,雾气浓得化不开。倒是完全应了混沌二字。

比起300年后旭凤出生时的吉兆,谁是被选中的灾星,自然一目了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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