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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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墓人 Exhumed 10


BGM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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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0


索尔拥有很多的书。

它们被放置在一块墙壁的夹层里,或者说,被藏着。索尔关于恶魔、自然环境和生物的一切想象都来源于那里。

它们中不少已经残破不堪,缺少页数,或因为日积月累的空气腐蚀而变得脆弱,一些真正来源于天然木浆的纸张甚至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他小时候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他甚至也不太喜欢收藏它们的父亲,因为他很少能见到他。

索尔甚至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致命的光束从他的后脑纵贯而出,烧掉了他的一只眼睛,所以人们没有让一个7岁的孩子再看到他的脸。就像索尔对于母亲的印象一样,父亲这个名词仅止于此,仿佛尸体上遮盖物般一片空白。

一个孤儿是不是该感谢自己上等公民的身份,索尔不愿去想。

可能每一个在破败建筑夹缝间生存的人类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上等身份也不代表就能拥有安全而长久的生命。索尔几乎是用拳头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他似乎并未想过要探寻父亲的死因,直到他有一天终于可以收起拳头,才又记起来幼年时父亲说过的那些他半懂不懂的话。

还有那些书。

以及密封着的研究资料。人类总是千方百计的追寻秘密,然后再把它毁掉。

探针曾插进索尔脑后的接口,并没有从这个孩子身上探寻到任何可疑的信息。神盾科学长官布莱克先生的秘密和他的尸体一起进了焚化炉,或者变成了温室麦的肥料。

没有人知道阿里巴巴宝藏的钥匙一直都在跟他几乎没有父子亲情的索尔身上。

 

索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思考洛基的谜题,他应该听从简的意见,他们需要是“掘墓人”而并非“洛基”——

改变、重构和新生,蛾摩拉也可以成为以法莲。

他是谁,并不重要。

他宝石一般的绿色眼睛,闪烁的狡黠的光,仿佛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景象——在灰霾的废墟里生长而出的唯一一株植物。

索尔感谢那些书,也感谢父亲。

他没有松开洛基的手腕,他的手指离开了洛基后颈的接口,“不,这玩意并不重要。”

“没有谁有权处置别人。”他说。

 

索尔第一次找到那扇废弃的门的时候,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他对世界的印象只有建筑材料、流动的数据和感官刺激。劣质烟草与私酒逐渐让他厌烦,他也根本没想到顺着父亲留下的一点蛛丝马迹,真能找到什么东西。

直到一根针扎进他的手,在他毫无预料呼痛的时候取走了几滴血,嘴里的叫骂还没有停下,保险栓已经打开了。开启宝藏的密码是自己的DNA,他才回想起幼年时从父亲那里听过的寥寥无几的古老神话故事。

空荡荡的工作台上落满了灰尘,空气进化系统早已不能运转,仪器都推落在了地上。索尔甚至不知道父亲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他皱着鼻子踩过凌乱的碎片,把冷光灯挂在一边,只是就着灯光阅读那些书。

一次又一次。

他花了很久才发现“宝藏”藏在那些遗落破损的晶片和储存器里。他慢慢拼起种种信息的碎片、找寻、以及认识不同的人。

他花了很久才感知到在数据和接口下面,可能有一个搏动的灵魂。他从未把这种想法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洛基靠在画着鲜红锤子的车厢上,索尔松开了他。

他本该在洛基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回答他,尽快结束对话。

但他并没有。

他在瓦砾堆里找到了父亲的秘密工作站,他在无人区的废弃工厂里找到了西芙,他和简在神盾严密的监控下偷出“掘墓人”的资料,虽然只有一部分……鬼使神差,冥冥中的命中注定。

他相信自己所下的一切决断和赌注。

这些恐怕都是宝藏的一部分。

弥赛亚还是洛基,又有什么关系。

 

神盾的监控再强大,也无法驻扎进每个人的身体,除非取出完整的脑组织,才能还原死者生前阅览的部分影像。恐怕只有神能看到每个人所看到的、感知每个人所感知的,只是蛾摩拉没有神。

罗杰斯站在检查处的门口,好像一尊笔挺的雕塑。他听见那扇自动门发出卡顿的声响,抓着外套的索尔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冲他打招呼,索尔客气的笑了,笑的如同从未经历过任何悲伤之事。

“队长!好久不见啊!”一如既往。

他手扶着后脖子,好像刚才插入的探针弄得他很痒似的。

索尔的检查记录干净的几乎一片空白,他的情绪从来没有过偏差和波动,他的脑海里似乎没有丁点阴暗隐秘的角落……这和他的身份阶层一样几乎不会对城市产生任何威胁,他是优秀公民的杰出代表。

宪兵队长相信定期核查的结果,就像他相信神盾一样。

他礼貌地走上前去,这里好歹是神盾的直属机构,光线不至于太浓或者太淡。他们的金发融化在人造光里,连宪兵队长磨损制服的边缘索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罗杰斯却像有点尴尬似的垂下了眼睛。

或许他自己都忘了温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这次的配给你也都送去了吧。”

“放心吧队长,孩子们都可高兴了。”索尔手移到了后脑勺,他依旧笑着。

罗杰斯在索尔成为一个货车司机之前就把自己的近乎所有配给和信用点都给了贫民窟的人。恶劣的环境让食物与能源成为了极度紧缺的东西,而他孤身一人,用不了那么多。

“谢谢。”

“该谢的当然是你。”

他从未出现在发放物品的现场,索尔被要求不能提及他的名字。每隔一段时间索尔就会把货车拐进平民窟的停靠点,把那些本应属于宪兵队长的东西一点不剩地送给下层公民。

“拜你所赐,下级片区的人已经快要全部认识我了。”索尔把满是油污和刮痕的外套夹在了臂弯里,“而你的名字可能还会被用来吓唬小孩子。”

罗杰斯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索尔曾经见过对严重违规者的处刑,灼热的光线穿透他们的头颅,没有被烤焦的脑浆粘在地上,红色的和白色的,而宪兵队长甚至不会眨动一下眼睛。

有限的能源仍要被用来制造这些武器,为了避免战争像70年前那样重现。宪兵队为了寻找暗杀队长的狙击手几乎要挖地三尺,索尔几乎每一次都能在稽查点看到克林特·巴顿,他是队长的得力部下,据说枪法极准。

索尔很难描述罗杰斯是个怎样的人,也或许他其实简单的过分,就像一块晶片,像一条执行命令的程式,不,当索尔把印着神盾标志的蛋白块递给贫民窟的小女孩的时候,他停止了对于自己朋友的勾勒。

暗杀者仿佛一个幽灵,而自己的性命本身,其实罗杰斯并不在乎。

幽灵该如何捕捉,宪兵队长破天荒的让索尔帮自己一个忙。

 

电缆和交错的金属支架把有限的空间分割成碎块,滞顿的空气好像一块凝胶,洛基有时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融化分解到了浑浊的空气里;有时又觉得自己仿佛独一无二的异类,在广袤无垠的荒原上游荡,在庞大的牢狱般的城市里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人。

西芙的消息的确让他有些激动,完整的、人类曾经辉煌的文明的遗留,对他来说那一瞬间仿佛是在荒原上看到了一间可以休憩的房子,一个绝壁上可供踏脚的石块,尽管他不想承认,尽管他甚至有些分不清那些纠缠在脑海里的影像到底是虚幻的梦境还是确有发生的记忆。

仿佛囚徒自牢狱解放后遇见的第一个人。那人到底应该是女武神还是……

索尔。

洛基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仰望着建筑群之间的缝隙,那些好像能够吞噬一切的裂口。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洛基没有转过脸,他身后拐角阴影里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魔术师先生。”

洛基缓缓回身,他把带着手套的手收进了衣袋,抬眼笑了,“我想你认错了人。”

对方带着面罩,半长的棕色头发挡住了半张脸,金属手臂似被暗影切割,隐没在黑暗里。

冬兵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起来如同恒定的电流:“你知道我没有认错。或者我该叫你别的名字,比如约翰·莱尔?”

或许没人能捕捉到洛基表情的细微变化,他只是扬起了一点下巴,“喔噢,你们可真是我遇到过的最麻烦的客户。”

“你能找到我,是把范德尔怎么了?”魔术师拿出双手,把它们交叉在一起,“杀死中间人,可不合规矩。”

对于密集的建筑群来说,寄居其中的人类如同蝼蚁,他们早已不能征服这曾由自己建造的城市,反而被它吞噬殆尽。

四周的死寂一如既往,林立的墙壁仿佛墓碑,蛾摩拉就是座硕大无朋的墓地。

“我们没有杀他,而且……”冬兵完全脱离了阴影,他走近洛基,“我们有更好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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